這兩日宋念幫隔壁奶奶撿了些柴火,奶奶見他可憐,多給了幾枚銅板。
他特意買了菜回家,做了頓年夜飯等許黎回家。
可宋念等到第二天,隻等來了許黎的死訊。
外麵洋洋灑灑地飄著雪,晶瑩透亮的雪花撒向大地。
很美。
隻是已經記不清是多久以前,他也是用美來形容雪,而不是饑寒。
宋念走出門,路上的人們闔家歡樂,一陣陣歡聲笑語縈蕩在耳邊。
在這天地間,仿佛隻有他是獨自一人,無依無靠。
最可悲的是,如今就連這般糟糕的許黎也棄他而去。
他揚起嘴角自嘲地笑了,冰冷而又潮濕的空氣吸入肺腑。
喉嚨裏突然泛起密密麻麻的癢,宋念忍不住地彎著腰咳嗽。
走到亂葬崗,他已經沒有什麼力氣。
他強撐著身體把許黎的屍體拖到村莊的墳地旁,用手一點一點地挖了個土坑,將屍體埋葬。
這下許黎不用曝屍荒野了。
做完這些,他的身子再也扛不住地癱倒在地,渾身上下都充斥著寒冬的冷意。
冬日大雪紛飛寒風刺骨,而遠處村莊家家戶戶燈火通明。
飄揚的雪花隨風親吻他的臉頰,宋念閉上了雙眼。
他想歇一會兒。
就一會兒。
夜漸漸深了,而雪越下越大,好似要將這世間的苦一並吞沒。
關於宋念的記憶在這裏戛然而止。
許黎看得眼眶有些濕潤,她深呼一口氣,慢慢消化自己所接收的記憶。
而這邊,屋子裏的光昏暗的緊。
宋念隻能勉勉強強看見許黎坐在床邊,捂著額頭似是很不舒服。
他瘦可見骨的手無意識的扣著門框,神情中帶著深深的畏懼,一動不動地在門邊僵站著。
宋念不敢出聲詢問,害怕換來的是許黎的一頓毒打。
“妻主...您怎麼了...”
見許黎半晌都沒有動作,他深深地呼了幾口氣,似是下定了決心似的,啜喏著開口。
“我沒事。”
許黎聽到他略帶關心的詢問,急忙應了一聲。
身體還充斥著被陌生記憶侵襲的不適感,可宋念還在旁邊看著她。
她慢慢扶著牆麵站起身,轉頭看過去。
宋念長得很漂亮,他有著細細長長的眉眼,略帶稚嫩但又難掩絕色的臉蛋。
隻是身子骨瘦弱的很,風一吹就要跑了似的。
好像破布娃娃。
許黎心裏猛地蹦出這句話。
她剛剛在前主的記憶裏看見了以前的宋念,他頭發自小就生的好,烏黑油亮的。
可如今卻變的枯黃。
“妻主...”
宋念關心的話哽在喉嚨,在嘴邊轉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口。
“吃飯了。”
“好。”
長時間沒有喝水,她的嘴唇粘黏在一起,忍不住舔了舔。
話音剛落,宋念就如小兔子般從門縫縮回身子,磕磕絆絆地回了廚房。
許黎歎了口氣,按照現在看來,她應該是暫時回不去自己的世界了。
既來之則安之。
她摸摸了快要餓扁的肚子,想辦法裹腹才是現在最要緊的事。
門窗緊閉著,空氣也變得稀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