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拾肆有些迷惘，有些緊張，也有些害怕，她能夠清晰得感覺到，自己有那麼一刻鍾，什麼都不知道了，像是失憶了一般，大腦一片空白。
「走神？有什麼不正常的嗎？」
鹿拾年並未放在心上，隻是順著她的話向下問著。
「沒什麼，估計是我想多了。」
她揉揉太陽穴，又揉揉眉心，雖然心裏有些不安與忐忑，可細究其中的原因，她也說不清究竟是為什麼。
車上，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得聊著，重新說回了十裏街遇到的事兒。
「老頭子前兩天突然問我和你一起到十裏街去發現了什麼。果然是被你猜中了，他肯定是一早就知道是我們倆一起去的那地兒。」
鹿拾年一邊開車，一邊說著，語氣悠閑，像是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事兒。
「鹿秊對我盯得緊，我一個外來的棋子，他總歸是要捏著我的三寸的，防止我背叛他。」
鹿拾肆的臉上帶著疲憊，她其實是因為頭痛，這種莫名的痛感讓她有些力不從心，明明什麼都沒做，一瞬間透支感席卷了身體。
「我覺得應該還好吧，他雖然步步為營，會利用外人，但他對家裏人還是有底線的，其實，他就是那種掌控欲太強的男人，若不然，這鹿家又何時能輪得到他掌權。我說這些你可能不高興，但是，我怕你當局者迷，而心懷怨恨，自己給自己太大壓力，走不出來。」
鹿拾年少見得在偏袒鹿秊，她有些震驚他說出的這些話，不禁懷疑是不是鹿秊對他進行了洗腦。
「你是吃錯藥了還是鹿秊對你說了什麼？」
她瞥了他一眼，語氣微怒。
「你看看，我就知道你會生氣。」
他的語氣裏略顯委屈，但他沒有告訴她，鹿秊對他說的那些話，那些讓他覺得鹿秊對家人還是有底線存在的話。
他的思緒被拉回到鹿秊與他對話的時刻。
「拾年，我知道你有時候會覺得我對你不夠疼愛，老大處於一種接班人的狀態，老三呢，在公司裏幹著自己喜歡的職業，隻有你，遊離在外，不是不想讓你到公司來，而是希望你們都可以盡可能得選擇更自由的生活狀態，老大要有擔當所以，他必須要在公司裏工作，老三驕縱慣了，性子不穩，創業幾次虧空無數，沒辦法，隻能把他拉回來，你不一樣，你性子敦實，做事兒沉穩，現在，家裏有需要，你是專業人才，把你拉回來，也希望你不要有怨氣。」
對於這番話，他並未在意，隻當是為了收攏人心。
可鹿秊喝了酒，絮絮叨叨得繼續說著，說到了鹿拾肆。
說得令他有些動容。
讓他突然有些分不清，這是酒後吐真言的真心話，還是裝模作樣虛情假意。
「小拾肆這孩子啊，性子淡，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便覺得親切，她的臉像是有魔力，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所以，我從孤兒院收養了她，我當她是鹿家的一份子，我用我的方法教了她生存之道，因為我想，若是單純溺愛便顯圖謀不軌，況且，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裏，若我倒下了，你們該怎麼辦？她又該怎麼辦？你們是男孩子，或許謀生之道，而她若隻是一顆溫室裏的花朵，又該如何去麵對魔鬼間的紛爭。可是，現在回頭看，我的自以為是，變成了她心裏的一根刺，她變得堅強，卻也變得敏感，像荊棘叢裏的薔薇。她應該會這麼想，她不過就是鹿家的一顆棋子，在需要的時候被重視，在不需要的時候便會被丟棄。可是啊，我從來沒有當她是棋子啊，又何談丟棄一說呢？你們啊，都是我的孩子，都是鹿家的繼承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