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別擔心,連聲問:“怎麼可能,他身體不是好好的麼,他到底怎麼了啊,你快點告訴我。”
林仙兒還在支支吾吾:“你先養好自己身體再說。”
我很生氣,故意挑難聽的話:“我都跟你說了以後再也不跟他聯係,我現在隻想知道他怎麼了,連這你都不肯告訴我麼?”
她打斷我說:“夠了夠了,我上輩子欠你的。”然後沒好氣地告訴我,傑瑞的情況有點不樂觀,說醫生已經把他列為重症患者。
我不相信,也不願相信。
“不可能,他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麼?有點不樂觀是什麼意思?”
“你跟他相處這麼久,難道不知道他有先天性心髒病麼?”
我說我真的不知道。我心裏“咯噔”一下,希望他們在跟我開玩笑。
“林仙兒,你別嚇我了。我們又不是拍韓劇,哪能動不動心髒病白血病的。”
林仙兒歎口氣說道:“楊小樂,你別這樣好不好,別一碰到什麼事情就知道裝鴕鳥。心髒病並沒那麼罕見,也不是不好治,隻要治療及時,一般沒問題的。傑瑞屬於心室間隔缺損,因為甲流感與引起急性細菌性心內膜炎,繼而引起肺動脈高壓,現在正在積極治療,你也不要想得太悲觀。”
對林仙兒說得那些醫學專業術語,我完全聽不懂,我催促她:“你能不能說的直白些,這個病治愈的幾率有多高?”
林仙兒還在安撫我:“你先別著急,醫生們都在想辦法,你著急也沒用啊。就是怕你著急上火病症再加劇,他還一直叮囑我別告訴你。”
我不耐煩地問道:“這個病死亡率到底有多高啊?”
“我也不知道。傑瑞以前就做過這方麵的手術,沒想到得了甲流感後還能引起動脈高壓,醫生說可能之前的手術沒有那麼成功,需要重新做。”
我不敢想象他一旦發生意外,我以後該怎麼辦。是我傳染的他,我是罪魁禍首。雖然法律上不會追究我的責任,可我知道,我會一輩子盯在十字架上內疚自責悔不當初。
我在心裏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傑瑞,你好起來吧,求求你好起來吧,傑瑞你聽見了麼。我還想告訴你,我後悔跟你分手了,從我說的那刻起我就後悔了,我沒那麼偉大我不想把你讓給任何人,傑瑞你聽到了麼。求你了,快點好起來吧,等你好了,我們馬上複合好不好?”
又過了五天,我徹底痊愈。但事實上,自從聽到傑瑞的消息後,我不希望自己好起來,我不希望自己好得那麼快,我覺得自己的健康是一種罪過。生理上的難受至少能減少我些許內疚。
我出院了。想起十天前還是傑瑞送我來的,心裏便更加難受。那時他還向我保證等我出來後讓我煩他。可是傑瑞,我已經出來了,你怎麼還不出現?
我看到他從車裏下來,穿過那條馬路,向我走過來。陽光紛紛揚揚撒在他身上,明亮的有些過分。我的眼睛被晃得越來越模糊,鼻子也有些酸,他就這麼陽光燦爛地站在我麵前,很真實,也很不真實,讓我想笑又想哭。他什麼也不說,就那麼看著我,帶著好看的耀眼的笑。我擦擦眼睛,那張好看的臉便在淚水中越來越模糊,一切都是幻想,一切不過都是幻象……
生命不過是場幻象。
在我住院的那段日子,竟然發生了那麼多那麼多的事情,當林仙兒講給我聽時,我總不停地打斷她,“真的嗎”,“真的嗎”,我真的不相信命運之線那麼詭異,竟將所有牽到了一起。
韋愛美死了,死得很突然。聽到她的死訊,我很難過。很難相信一個那麼用力哭那麼用力鬧的生命說沒有就沒有了。一個月前因為業務關係我去她店裏見到她時,她瘦了那麼多,走路有點打飄的樣子。我還跟她開玩笑:“韋總,您這是練習太空步呢。”她苦笑了一下,什麼都沒說。她的下屬不斷向我使眼色,偷著告訴我說:“你少惹她,她越來越神經質,脾氣也越來越暴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