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兒不耐煩地說:“該說的我們不是早說清了麼,還有什麼好說的。”
周鶴嬉皮笑臉地說:“我說過不同意分手的呀,既然我們分不成手,那不如好好在一起啊!”
林仙兒不買他的情,繼續一臉嚴肅地問:“你為什麼不同意分手?”然後說,“我幫你分析一下吧,你不想分手,無非因為幾點:一是出於慣性,一下子不適應;二是不甘心,認為在這段感情裏,自己付出的比較多;還有,你根本認識不到出軌對女人的傷害,你始終覺得你不過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沒把它當多大回事。”
周鶴神經質般鼓掌說:“好,你分析得深刻,但也刻薄。我承認因為生活的習慣或者說因為愛的習慣,我覺得自己離不開你。也從未設想過,沒有你,我該怎麼生活。因為我從高中就開始認定,以後是要跟你一起生活的。好,我不甘心。除了不甘心,為什麼不說我還有留戀呢。留戀你,留戀跟你在一起的感覺,留戀這麼多年的感情。”
語氣因為帶著神經質,而顯得有些動人。我聽了不由得動容,但林仙兒還是一臉冷酷:“說白了,你留戀的都是過去。無論留戀我或者留戀我們在一起的感覺,那都已經成為過去。”
於是,轉瞬間,周鶴的眼神裏充滿痛楚,他幾乎是哀求道:“林仙兒,你能不能別這麼冷酷?”
林仙兒同樣請求他:“周鶴,你能不能別這麼懦弱,你一個大男人,對分手有什麼好恐懼的。甩掉了我,你肯定會找到更好的。再說,人家於舟不還在等著麼。”
周鶴著急道:“這事,與於舟沒關係,與其他的亂七八糟的都沒關係。不管怎麼說,對你,我始終抱有幻想,我會等你的。我會把等你這段時間,當成對我錯誤的懲罰。”
他語氣誠懇,信誓旦旦。我在心裏都不由得替他加油:求你們了,在一起吧,在一起吧……
林仙兒還是不買賬:“你遲早會發現,這隻是你一時糊塗的想法而已。”說完,臉上掛霜,眼神冰冷,周身散發著逐客氣息,無奈,周鶴隻能灰溜溜外加不甘心地離去。
看著他傷心的背影,我忍不住長歎一聲。一聲歎息,半地雞毛,揚起千堆雪。當然,那隻是幻覺。
接下來,我和林仙兒繼續安靜地看雜誌。期間,我忍不住偷偷地看她,看一眼,再看一眼,繼續看一眼,越看越模糊,越看越看不懂她。
終於,她頭也不抬地說:“有話你就說,別老欲言又止的。”
我索性開門見山:“你跟周鶴有話好好說嘛,老躲著也不是辦法。”
林仙兒皺眉:“怎麼說呢?我看見他就煩!”
我試著幫她心理分析:“你心裏覺得憋屈吧?你想不明白怎麼會輸給那個小三兒是吧?他找的小三兒比你優秀也行呀,偏偏也就一般女孩子,你覺得特難以接受是吧?”
她喝了口橙汁,歪著頭想了想:“還別說,真有你說的那點因素,這感覺,就像大清早出門不小心踩到狗屎似的,真她媽心裏擱應!”
“我覺得你不該這麼想,男人要變心,擋也擋不住,跟這個女的好不好沒多大關係。隻要喜歡上了,再好的女人,在他眼裏都是寶。隻要不喜歡了,再好的女人也淪落成草。其實嚴格說來,與喜歡不喜歡關係也不甚大,隻要得不到的,總歸是好的。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了。這也是所有人的賤性吧。再說,周鶴也有點情況特殊。他最喜歡的可一直都是你呢。”
她笑著說我:“你怎麼實行雙重標準呐,對陸離和對周鶴,你這態度可大不一樣。”
“那當然了,高中政治怎麼學的,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陸離當時多壞啊,很無恥地叫囂著要離婚,感覺誰離了他都活不了似的,魯迅說要痛打落水狗。但周鶴本質不壞,頂多精蟲上腦,現在人家痛改前非,嚷著要回歸,至少要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嘛,司法對犯罪人員還倡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呢。”
林仙兒斜睨著我:“楊小樂,周鶴出多少錢請你做他的說客?”
“我就是覺得有點可惜。有句俗話不是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嘛!我覺得他隻是一時蒙蔽,誤入歧途,應該可以爭取寬大處理。”
“好啦,我出兩倍的價錢,你可以閉嘴了!”
我突然很受打擊:“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那麼見錢眼開的主兒嗎。”
“你不是,不代表別人也不是。”她說得漫不經心。
“你可真夠悲觀的,怎麼對人這麼懷疑?你有多少錢值得別人整天惦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