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2 / 3)

“但是一想到要失去仙兒,我就會心痛,是真真切切的痛,猶如斷掉一隻手。”他神情哀怨,語氣哀傷,看得出來,感情是真心實意,“我和她在一起都多久了,從高中時就在一起,她早就成為我生活的一部分,成為一種習慣,我沒法想象以後失去她的日子。”

“那你這個也不想丟,那個也想挽留,吃著碗裏的,惦記鍋裏的,感情全天下都是你的好事了。大哥,做人不能這麼自私吧!”

他也痛心疾首地附和:“是,我無恥,我自私,我活該被雷活活劈死。我真的快難受死了,我真的誰也不想傷害,既然沒有答案,就讓雷劈死我吧!”

其實,對他除了恨其不爭外,我竟還有絲同情。男人也不是比女人有多強悍,在遇到危機的時候,往往比女人更懦弱,更容易選擇逃避。而誰又敢承認自己不自私。他自私,他逃避,他想要兩全其美,卻又左右為難,被欲望折磨得滋味並不好受,要怪,隻能怪他自個兒生錯年代了。

我納悶地問:“你到底喜歡那個小妖精什麼啊,難道就因為她柔柔弱弱的,能激發起你的保護欲?”

不愧為親身經曆有感而發,談起來就刹不住腳。

“也許吧,她柔弱,善良,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讓男人更容易感到一股自信。其實吧,林仙兒沒什麼不好,你看她,做事總慢悠悠的,閑雲野鶴,帶著一種強大的自信與掌控感。雖然她外表沒有顯露出強勢,但她那愛誰誰的範兒,擺明了就是做大少奶奶的料,更容易讓人敬畏而不是疼惜。對了,某些方麵,你跟她還挺像的,看起來特別獨立,似乎少了我們男人,你們照樣能活得精彩。但你又有些不同,你特別重感情,一旦投入,就容易把自己徹底陷進去,又重新變得跟那些沒主見的小女生差不多。而仙兒呢,似乎總是保持清醒,總是超脫事外,她似乎很少激烈的感情,有時,甚至顯得涼薄。跟她在一起,我挺有壓力的。怎麼說呢,她就是一小仙,我還得整天捉摸著讓自己得道成仙後,才能跟她比翼齊飛。”

我一直認真聽他的分析,不管怎麼說,他的觀點能代表相當一大批男人,喜歡被崇拜,喜歡做救世主,喜歡像施舍一樣愛一個人,而不是說獨立地平等地甚至有挑戰性地去愛。一開始那些喜歡有挑戰性的,也往往為了享受最後的征服感。他分析的林仙兒還算客觀,但我知道,林仙兒並不是感情稀薄,隻是,她不懂得怎樣表達。大概因為高中時父親的狠心,她也一個勁兒的逼自己狠心,並對感情表示出不信任。周鶴控訴林仙兒不在乎,大概也是因為怕太在乎了容易受到傷害,她才故意給自己留有餘地,又或許,僅僅是假裝不在乎而已。

我故意打擊周鶴:“林仙兒不是感情涼薄,也許,她隻是沒有碰到值得讓她全力傾心以赴的那個人而已!”

對周鶴的打擊超出我的想象,他幾乎複讀機般質問:“她怎麼可以這樣,那這麼多年我算什麼。她怎麼能這樣……”

無奈地白眼瞟他:“大哥,友情提示一下,21世紀的地球不適合您,我看啊,您,還是抓緊回白堊紀吧!”

本來我就是備缺安慰的一人,試圖從我這尋找安慰,不是緣木求魚麼。

上次周鶴拉我在酒吧裏哭訴,一邊喝酒,一邊回憶他和她和另一個她的點點滴滴,其實就那麼點事,一直說到酒吧打烊,到最後也喝得爛醉如泥。沒辦法,我隻能幫著結賬。後半夜看他吐個不停,我的心也跟著直打顫,六百多塊人民幣呢,我愣是看著他一點一點吐到下水道,更可恨的是,等他酒醒後,壓根超凡脫俗到不談錢的地步。他不提,我也不好意思要,人家感情上已經夠可憐的了,我不能在金錢上再落井下石吧,全當自己高風亮節一把好了。我如此安慰自己。

這倒好,找到我這麼環保且捎帶售後服務的情緒垃圾桶後,周鶴又接二連三地找我去酒吧裏回憶過去暢想未來,跟失足小青年一樣悔不當初,直說到眼淚與鼻涕橫流,口水與咳嗽齊飛,臉色與豬肝共一色。反正到結賬的最後,他不是傷心得肝腸寸斷,就是醉得痛不欲生,於是,賬單都義不容辭地落到了我的頭上。我越來越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樣下去,他還沒傷心死,估計我先為錢包傷心死。我得想方設法甩掉這個包袱,當然甩的時候,最好讓他歡天喜地地離去,而不能讓人家覺得已經傷痕累累的心上被再插一刀。這,實在是個大難題!

我還沒想好對策呢,他又在路上堵上了,且說著說著,七拐八拐,我又被他帶去了一家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