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周鶴怎麼想的,準確地說,我越來越難理解男人到底在想什麼,尤其是出軌男人的想法,簡直讓我有拿板磚敲開並直接窺探一二的衝動。
其實,不論是陸離還是蘇總,還是林清揚,他們出軌我覺得還容易理解,畢竟都快步入中年了,事業和家庭估計是太穩定了,發現人生沒什麼可追求的了,於是會尋求刺激,以證明自己還不老。而周鶴呢,是典型的吃飽了撐的,估計生活太幸福了,非得製造點痛苦來當點綴。
陳靖幫我分析過,這男人啊,太自信的,需要更多的女人來證明自己的魅力非凡。不夠自信的呢,就需要弱小的可憐的女人來證明自己還有人愛。想要一個理由,實在太簡單了。
周鶴來找過我很多次,希望我能向林仙兒轉達他的愧疚與歉意,並希望能有機會複合。但是,我這也不停收到韋一的短信,他告訴我周鶴還是跟於舟藕斷絲連,他也希望我能勸說林仙兒跟周鶴複合。韋一的想法很單純,單純到可笑,他雖沒有明說,但我理解他的意思,如果周鶴跟林仙兒複合,韋一的希望就會大些,他很願意在於美眉最苦悶的時候雪中送炭。
林仙兒自從發現周鶴的劈腿事跡後,一直貫徹三不政策,即不哭,不鬧,不聯係。當然,也順帶對我實行起非人道主義隔離。
我總覺得自己很冤枉,我頂多算從犯而不是主犯,並且,我的出發點也是為她好。當我這樣向陳靖抱怨時,陳靖很無可奈何地安慰我:“你這套說辭,在打黃掃非時,那些女的也這麼說。再說了,‘為你好’是軟暴力,你認為的好,在別人眼中也許就是毒藥。”
我還是堅定地認為自己罪不當誅。如果林仙兒僅僅因為此事就抹殺掉我和她的友誼,那我隻能表示遺憾,不願意彼此體諒的,絕不是多好多珍貴的感情,不論是愛情還是友情。
但我還是覺得鬱悶。林仙兒從來沒有那麼小氣,她對我的冷戰,肯定有別的更深刻的原因。隻是她不跟我講,我也無從猜測。
林仙兒不僅不哭不鬧不聯係,聽服務員小張私下告訴我,最近林仙兒對工作的熱情空前高漲,幾乎每天會忙到很晚,精神不錯,幹勁很大。看來,周鶴對她的背叛,並沒有造成多深的傷害。要知道,真正傷害慘了的人,一般會死氣沉沉一段時日。而這段時間,林仙兒手頭主要的工作就是我們公司的樓盤廣告,這事正好由傑瑞負責,所以,對林仙兒近況的了解,我隻能從傑瑞嘴裏打聽。
傑瑞說林仙兒天生就該吃廣告這碗飯,自己的想法隻需透漏一二,她就能恰如其分地表達甚至表現得更加完美。他說他倆配合起來天衣無縫,他相信他們兩個雙劍合璧能成功在房地產開辟出一片天地。他說林仙兒有時比較固執,認定的主意很難更改,而這種固執大抵出於對自己才華的自信與驕傲。他說他沒發現林仙兒有什麼不對勁呀,工作積極,熱情飽滿,很能帶動與她一起工作的人,他說林仙兒工作起來的樣子比平時迷人多了,自信,幹練,遊刃有餘,帶著股大氣和知性美……
倒是周鶴,成了徹頭徹尾的曠世怨男。他經常拿著幾瓶酒到我這裏訴苦,或者幹脆把我叫到酒吧,聽他酒醉後的抱怨。
周鶴曾紅著眼睛向我絮叨,林仙兒對他不在乎,從來就沒有那麼在乎。
我非常氣憤地說道:“你怎麼這麼陰暗啊,你已經傷害到人家,人家隻不過沒表現出應有的痛苦,你就覺得人家對你不在乎。是不是人家一哭二鬧三上吊,你才覺得劇情豐富情節感人?”
周鶴歪著脖子想了想,說:“你可以罵我陰暗,但你也應該想想,我和她在一起這麼久了,沒有愛情也有感情,但我跟別的人好,她應該憤怒或傷心對不對。如果她表現得漠然,隻能說明她對這份感情不CARE,或者說,幹脆沒有多少感情是不是。一隻寵物狗走丟了,她都會傷心很久,而我,連隻狗都不如。”
我這是第一次見到出軌男還出得這麼委屈、這麼哀怨的。
“你既然希冀林仙兒能原諒你,為什麼還不跟你的小情人徹底斬斷聯係?”
他還在狡辯,說沒有啊。但看我一直定定地看著他,他眼神躲閃幾下,終於猶猶豫豫地說:“你就罵我賤好了,對那些一心一意對我好的人,我實在狠不下心傷害。”
“一個賤字,怎麼能概括出你的無恥神韻。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腳踏兩隻船,才是對她倆最大的傷害!”
他痛心疾首:“楊小樂,你狠狠地罵我吧,一直到罵醒我為止。我想放她走,但手就是放不開。我總幻想就這樣下去,然後會有奇跡發生。”
“罵你還髒了我的嘴呢!”我沒好氣地接了句,“奇跡不是發生了麼,人家林仙兒不在乎,那你就跟你的小情人比翼雙飛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