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笑的是百裏霽,她本不用來,但赫連柔病還沒好全,她得在一旁看著,防止議事時赫連柔忽然回到一百年前。
清淨穀的步青腰間別著把彎月刀,笑道:“原來你便是沈穗,久仰大名。”
步青人如青竹,瘦削高挑,雖五官沒有繁弈那麼俊,卻讓人如沐春風。
沈穗很能理解清淨穀穀主,她要是李千山,也把位置交給步青,而不是李時這種不成器的兒子。
這群人叫來沈穗,無非因為她直麵過渡海宗邪修頭子,實際討論時,也沒她什麼事。
沈穗在一旁坐著,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深刻理解什麼叫聒噪。
“砰”一聲巨響,把沈穗整精神了,她望過去,是穆孤菱忍無可忍,玉骨劍削去了半個桌角。
所有人都安靜了,這些年,從絳山大比到太虛論道,穆孤菱把他們壓著打,有些恐懼永遠刻在了他們心裏。
含煜把身邊追風豹的嘴巴也捂住了,笑道:“大家何必分歧這麼大,有什麼話,一個個說嘛。”
虛雲一直閉著眼,此刻也忍不住看了下含煜,若他還沒聾,方才喊最大聲的便是含煜。
“我還是那句話,邪修就該盡數剿滅,你們不願意的,是怕了不成?”
步青冷冷道:“你這話說的輕鬆,你們秦家堡能派靈獸上戰場,死的都是些畜生,我們清淨穀的刀修若是死在西洲,誰來護著穀中的藥修?”
“你說話放幹淨點,什麼叫畜生?”含煜怒了,指著步青怒道:“你看人家銀絲舫去西洲的態度多堅決,你清淨穀窩在東洲,有一點名門大派的風骨嗎?”
穆孤菱有些頭疼,再一次用劍鞘叩擊桌子,讓他們安靜些。
赫連柔聲音柔緩,“含煜,你們吵架可別逮著銀絲舫說事,西洲邪修放出惡蛟,我與他們有不共戴天的仇,故而必要應殺盡殺。”
繁弈坐在那,一直用扇子凹造型,跟著赫連柔道:“我們飛花島也願意派人去西洲。”
“既然諸位都願意,明光寺沒有不去的道理。”虛雲看了眼沈穗,“總得有人先去探探路子,小僧願為人先。”
穆孤菱看向步青,知曉他顧慮,朗聲道:“清淨穀離磐林近,你若是擔心穀中刀修離去後,剩下的弟子受威脅。天問宗可以派人駐守。”
步青舒了口氣,穆孤菱從不食言,“好。”
虛雲自願去探路,其他人也紛紛道自己要與虛雲同行,直到赫連柔說她也去時,一直在傳音玉牌那頭聽著的風琅忍不住了。
“你去?去什麼去,你腦子好使了嗎就瞎跑?”
赫連柔沉默了,其他幾個人也認出來了風琅的聲音,不知為何忽然噤聲,唯有步青喃喃出聲:“我找風琅做的刀,二十年了還沒做好。”
那頭聽赫連柔不說話,有些不耐煩道:“算了,我跟你一道去西洲。”
穆孤菱捏了捏眉心,抬眼又看到一臉呆滯的百裏霽,第一次覺得自家師弟師妹這麼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