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絲舫先前常年在海上,因此每艘船的一層皆供弟子們休息,甚至有馬球場,沈穗打眼便瞧見牆邊高聳的書架,走近看,居然全是消遣用的話本子。

沈穗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一本風琅的書。

待打開右側大門,穿過寂靜走廊,赫連柔叩響一扇金絲鏤花銅門,門打開的一瞬間,嘈雜音浪震得沈穗一懵。

“出牌啊,你怎麼不出牌!”

“杠!”

“你詐胡啊,賠三家,快快快!”

大廳內一張張桌子,居然都在打麻將,沈穗神色複雜,看著右手邊那桌打的好像是血戰到底。

赫連柔徑直走向最裏麵,沈穗跟上去,瞧見一名身著月白圓領袍的年輕公子正在擺弄麵前的牌,他生就一雙鳳眼,墨發如流水隨意垂下。

赫連柔站在他身後半天,他沉浸其中未曾發現,沈穗好奇地瞧了一眼他手裏的牌,還剩下四張。

五餅、六餅、八餅、八餅。

沈穗心道不錯,快胡了。

然後,沈穗眼睜睜看著繁弈摸了一張七餅,又打出去一個八餅……

“你胡了。”沈穗幽幽開口。

繁弈眼神中帶了一絲迷茫,把牌一擺,“胡了嗎?五、六、七、八、八,噢,我真的胡了!”

“誒,不算不算,你這牌都打出去了,還胡什麼。”

赫連柔輕咳兩聲,說話的弟子閉上了嘴,默默離開了。

繁弈這才回頭,站起身,笑容溫潤,絲毫沒有方才打麻將時迷茫而又愚蠢的神色。

“柔柔,這個人是?”

“沈穗。”赫連柔言簡意賅,半個字也不想和他多說。

“久仰大名,原來你就是沈穗啊,上次去相思城,沒見到你,我還很遺憾呢。”

沈穗剛想客套兩句,就被赫連柔扯了扯袖子。

繁弈渾似沒有注意到赫連柔的動作,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把折扇,一邊搖扇子一邊道:“穗穗,第一次見麵,沒什麼好送的,這個給你。”

沈穗手裏被塞了一本書,她當著繁弈的麵翻開,差點沒能控製住自己的表情。

這本書裏麵,每一頁都是繁弈的畫像,沈穗哽住了,雖然繁弈確實俊逸,但有誰會送陌生人自己的寫真集啊。

“呃……謝謝,我很喜歡。”

沈穗昧著良心說話,繁弈當真了,激動道:“真的嗎?你真是我的知己。”

他環顧四周,感歎道:“銀絲舫哪裏都好,就是這消遣用的書太少,等我回飛花島,自願捐贈五百冊繁弈畫像集,還有一整套的風琅寫的話本子。”他伸了伸頭,四處張望,“嗯?琅琅呢?”

繁弈一句話踩中赫連柔兩個雷點,她冷著臉,“我們銀絲舫不需要你的捐贈,還有,今晚船便要出發了,到時候你自然會見到風琅。”

“我今日就是帶沈道友見見你。”赫連柔語氣柔和了一些,“她會與我們一起去秘境。”

“沈穗!你來銀絲舫怎麼不和我說。”

沈穗應聲望去,是一個翡翠色貓兒眼的少年,赫連柔扶額,有些頭痛地說:“息禮,他不是在岸上麼?”

息禮跑來,第一句話便是看著赫連柔:“表姐,聽說你們要去海底秘境,我也想去。”

“不可能。”赫連柔毫不猶豫拒絕他,“你修為低微,去了能做什麼,好好留在螭龍上。”

“可她也沒結丹,憑什麼她就能去。”息禮指著沈穗,“我想和你們一起去嘛,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