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治漫無邊際地思前想後,電車到了新宿車站,他一想到還要換車,覺得實在麻煩,就坐出租車回到了自己千馱之穀的家。
在公寓門口碰到了管理員。“今天天氣真不錯啊。”彼此寒暄了幾句,菊治進到樓裏,看了一下郵箱。
除了那些定期寄來的雜誌,一些企業的廣告,還有一封信。信上的字體很熟,菊治翻過來朝反麵一看,是妻子來的。
時至如今,妻子還有什麼事?妻子來信十分罕見,菊治回到房間打開一看,有一張表格,還附了一個便簽:“前略:你沒有什麼變化吧……”
他們一直都在分居,這種淡淡的口吻極像妻子。
“以前我就考慮過,我想我們之間的關係應該告一個段落了,隨信寄去離婚申請書。”
菊治慌忙看下一張紙,隻見妻子用工整的楷書在上麵做了標記。
“請在這裏簽字,蓋上印章就可以了。請多關照。”
菊治一屁股坐到椅子裏,陷入了沉思。
像現在這樣一直拖拖拉拉下去,也不是辦法。菊治也想過總有一天要對彼此的關係做一個了結,可萬萬沒有想到,從箱根回來這天,收到了妻子的來信。
“原來如此……”
菊治緩緩點頭。兩個人離婚,雙方都已認可,大家也明白離婚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然而離婚一旦成為現實,菊治多少感到有些疑惑。
“妻子是否有了什麼喜歡的人,準備結婚?”
事情若是那樣,菊治覺得無可厚非,但心中還是感到一抹揮之不去的寂寞。
星期六,由於事先請好了假,所以菊治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傍晚六點剛過,他去了附近一家中國菜館。在那兒他要了簡單的小菜和啤酒,又吃了一碗拉麵。
價錢和昨晚在箱根旅館吃的法國大餐相比,便宜得不得了,這便是他平時的日常生活。
從中國菜館回來之後,菊治看了會兒電視,給妻子撥了個電話,妻子很快接了。
“是我……”
“身體好嗎?”菊治簡單問候了一句,然後直奔主題:“昨天我看了信。”
“噢……”妻子霎時點了下頭似的,馬上接口道:“對不起。”
“沒關係……”
即便戶籍上還是夫妻,但雙方都承認想要離婚,分手已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你是不是打算結婚呀?”
“嗯。有一個人在事業上一直幫助我,和那個人……”
妻子一直從事插花藝術,對方是那個圈子裏的人,還是提供資金幫她的人?不管怎麼說,現在再打聽對方,也沒多大意思。
“兒子高士同意吧?”
菊治問起了兒子,妻子說他已經知道了。
那樣一來,也就沒有反對的理由了。
“我把離婚申請表寄給你。”菊治說完,又問道:“你什麼時候結婚?”
“大概七月吧,隻打算舉行小規模的婚禮。”
菊治點了點頭,然後咬了咬牙說:“之前,一起吃個飯吧。”
這也算是自己一直為所欲為的一種補償。但妻子幹脆地回答:“這種事情,你不用為難自己。你也很忙吧?”
“還可以……”
“等大家都有意的時候再說吧。”
聽妻子這樣一說,菊治除了讓步,別無他法。
過了一會兒,他開口說:“祝你幸福……”
“你也一樣……”說完妻子就掛斷了電話。
多麼的冷淡,這說明妻子心中對往昔已毫無留戀,這種分手方式十分符合她的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