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群歡呼,呐喊,拚命地鼓掌,淳於樂視而不見,他的眼神越過眾人,專注地望著向下拉低帽簷的岑今。
她拒絕了元野諒提議的街頭表演,明明是為了成為魔術師,連愛人都可以拋棄掉的女人,卻放棄了魔術,這樣的她反而讓他更加痛心。
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岑今輕抬眼眸,突然感覺有一道灰影向自己撲麵而來,比起躲閃,她更快的反應是伸手去接,這是長年的練習而養成的習慣。
是彩球。
她困惑地抬眼,望著淳於樂眼中明亮的神情,心沒來由地一疼。
隻是,她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就見淳於樂咧嘴一笑,突然間用空閑的左手將掌心下的彩球一個接一個,快速地向她的方向彈來。
觀眾驚呼著,潮退般地向後縮了幾大步,目瞪口呆地看著被灰色的帽子蓋住眉毛的女子,輕易地接下那些密集的彩球,而且也是單手將它們玩弄在手掌之中,比起淳於樂的手法,絲毫不遜色。
淳於樂笑了,他加快速度,將手中的球全數彈給岑今,然後退了一步,像頭伺機而動的豹子,在她雙手交錯著彈球時,繞到她的身後,以強健的臂力將她向上托舉起。
被舉高的岑今加重了手腕的力道,讓因為高度而上升的彩球,可以順利地碰觸到地麵,因為哪怕是彩球的彈性再好,也不可能全部反重力地向上,必須要有阻礙才能前進,這就是彩球的特性。
“還記得以前玩的遊戲嗎?”淳於樂低聲問道。
想到從前,她的心不由一軟,深深地吸了口氣:“記得。”
“記得就好,那麼,我開始了!”他說完,便突然舉著她不停地旋轉起來。
開始時旋轉的動作很慢,後來越轉越快,但如奇跡般的卻是,她手中的彩球卻絲毫沒有因旋轉而散落在地,反而是不受影響地繼續保持著形狀,而隨著轉速的加快,她雙手控製下的彩球竟然變成了飛旋的舞帶!
“動態彩球魔術?她的造詣已經如此之深了嗎?真是名不虛傳。”元野諒低喃著出聲,眼神裏流露著複雜又欣賞的神情。
“果然是情侶檔,好強!”米藍無比羨慕。
掌聲、驚呼、尖叫……那些在葛尼爾的舞台上,未能得到的遺憾,像雷聲一樣炸著岑今的耳膜,一直到她的表演全部結束,那些掌聲都沒有停下來,她有些驚緒失控地反抱著淳於樂,那些散落一地的彩球,被人們撿起。
他們高聲呼喊著:“讓我們看看你的臉!”
淳於樂推開岑今,將她那張像個普通女人一樣、淚流滿麵的臉展露給所有人看,有些眼尖的認出了她。
“是那個Zoe!”
“Zero的那個……”
“搞什麼,難道這個是Zero的演出嗎?”
竊竊私語聲,衝淡了掌聲與歡呼,人群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岑今的身體開始僵硬,她有些局促不安地重新戴上帽子,想要轉身離開,卻被淳於樂一把抱住腰,“如果你在這種時候逃走,那麼就算是三年後你回來了,也不會有人歡迎你!”
聞言,她淒然地反問:“那麼我該怎麼做?”
他咧嘴一笑,將她推到人前,朗聲道:“這個女人,因為手部震顫症,而用了比常人多十倍的努力與毅力,才站到優秀女魔術師的行列內,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她都會是最優秀的技藝球魔術師!你們要記住她的名字——岑今!”
那些竊竊的議論聲,在淳於樂明朗的聲音下,變得暗淡無光,取而代之的,是人們讚賞的目光,掌聲一點一點,從角落裏稀稀拉拉地響起,雖然沒有剛剛那番熱烈,但逆境之中的鼓勵,哪怕是一丁點兒,都足以暖人心扉。
麵對厄運最好的方法,不是痛苦掙紮,而是坦然麵對,因為每種艱難,都是會讓人變得強大的禮物。
……
見到岑今和淳於樂的雙人彩球魔術獲得好評,元野諒心中複雜的心情更濃,一方麵他為那兩人感到欣慰,另一方麵又擔心自己這邊的魔術出問題。
(6) (2)
在一番思忖後,他將有Zero標誌性的水箱魔術,作為街頭魔術表演的重頭戲,在韓瑪零的幫忙下,兩隻新訂製的水箱,今天早上已經到達吉晃,那是專門做街頭表演的簡易水箱,但這兩隻水箱都隻有一層中空,無疑將逃生時間縮短了不止一倍,這大大提升了魔術的難度。
水箱分別被擺放在CK廣場的蓮花賣場的兩邊,這可能是街頭魔術裏,唯一相對華麗點兒的逃生魔術了。
有個神情木訥的小男孩,鬆脫開父親的大手,跑到一隻水箱的前麵,怯生生地伸出手,卻半天都沒敢摸水箱的表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