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給予的掌聲無比熱烈,岑今一臉的從容淡定,剛剛讓人為之尖叫的技巧,隻不過是她這整套魔術的熱身,真正的魔術才剛剛開始。
身穿黑色鬥篷的男子剛一上台,舞台上突然響起了麥克風幹擾的刺耳聲音。緊接著,有陣突兀的女聲,娓娓地擦過所有人的耳膜,響蕩在整個劇院內——
“Zero,意思是‘好的魔術,像數字零一樣可以衍生出任何夢想與希望’,是謊言,魔術是會讓人心生絕望的東西!”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岑今分了神,她的左手打滑,掉下一隻彩球。
後台的工作人員麵麵相覷,他們看見一抹嬌小的身影,手持著話筒緩緩走到台上,她的臉龐縮在舞台的燈影裏,雖然看不真切,但依稀可從身形判斷出是柯馨婷。
“搞什麼鬼?”傑米暴怒了,他一把搡開擋住視線的米藍,向工作人員咆哮道,“還不去把她那個麥克風給掐斷!”
工作人員緊張地應聲,七手八腳地在音效中找尋連接柯馨婷手中話筒的線。
“還不停止嗎?要為像這樣的魔術團隊奉獻到什麼時候?隻因為不想自己的病情曝光,就閉上嘴巴什麼都不敢說的人,別再用你的髒手去蒙蔽觀眾的眼睛!”柯馨婷吼叫著,她抓起滾落到自己腳邊的彩球,憤怒地扔向岑今,球撞開其他的彩球,打亂了全部的形狀,所有的球都七零八落地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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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咬著牙,憤憤地看了柯馨婷一眼,左手卻在這個時候極為厲害地顫抖了起來。柯馨婷見此情景,衝上去一把抓住岑今的左手,向觀眾高舉起,大喊著:“你們看吧,這就是國內最優秀的技藝魔術師Zoe,她患有對技藝魔術師來說是絕症的手部震顫症,沒有藥物控製,她就會像一個帕金森的病人那樣不停地抖手,什麼也做不了!你們覺得她了不起對不對?患有這種病,卻還能表演出那種優秀的魔術,但是你們知道她為了能站上這個舞台,隱瞞了什麼嗎?
“誣陷魔術師破壞道具、做假票數據吞錢、栽贓同行惡意購票……”柯馨婷鬆開岑今的手,絕望地退後一步,淚流滿麵地說,“我,破壞了他的道具,夾斷了他的食指,也毀掉他的人生,我已經做好準備要跟他一起下地獄了!但,為什麼卻是我將他送下地獄的呢?!”
在柯馨婷聽到傑米和岑今的談話時,她的世界頓時崩塌了,不,應該說在井雲頌的手指斷裂的一瞬間,她就已經是活在地獄裏的人了,隻是那時還有對井雲頌的恨意,在苟延殘喘地支撐著她。
她不敢跟著韓宇拓去醫院,因為她害怕看見井雲頌那血淋淋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已經犯下了連神都不可饒恕的罪孽,但她不能承認也不敢承認自己錯了,因為那會讓她活不下去。
老天最終還是讓她知道了殘酷的事實,她和他都隻是一盤殺局裏的棋子。
於是,連唯一能支持她的恨意,也變得荒誕可笑!
“所謂的靈魂之橋,不是走向天堂,而是……”柯馨婷突然撥高的聲音消失了,她的話筒連接被拔除。
她看向後台的方向,發現傑米正用一副殺人的眼神瞪著她,冷哼幾聲,她抓著話筒的尾部,用力朝傑米的臉扔去!然後衝到舞台的最前方,對著觀眾席的人大喊著:“Zero!那是毀滅一切的零,你將一無所有,你會生不如死,會傷害最親近的人,會痛苦,會絕望,它會讓你失去一切,一切,一切!”
宋卓帶著兒子坐在前排,他無比震驚地看著舞台上近乎癲狂的柯馨婷,半晌,才驚覺坐在一旁的宋樂全身都在發抖,而且他的臉色慘白,眼神空洞得像沒有靈魂的木偶。
“小樂!小樂!”他焦急地叫喊道,見宋樂絲毫反應都沒有,連忙慌張地抱著他離開。
“你們還愣著,快點兒上台把她拉下來。”傑米氣急敗壞地喊著,他吩咐工作人員上台宣傳“演出臨時結束”,然後安排保安人員護送元野諒先行離開。
“我不能走,傑米,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麼?”元野諒深邃的眼眸中充滿了憤怒與恐慌。
“照這個情況看,觀眾會暴亂的,我勸你還是走,以免受傷。”傑米冷著臉,正了正被元野諒揪亂的衣襟,冷冷地說,“這些奉勸,就當是我在Zero最後一天,送給你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