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平胸女!”他小聲地喊道,見沒有回答,又加大了敲門的力道,並改口,“米藍。”
“什麼事?”她悶悶地出聲問道。
門外,他似乎鬆了口氣,清了清嗓子說:“你把水龍頭關小點兒,不知道現在全球水資源匱乏嗎?”
歎了口氣,她起身關上水龍頭,沒有了水聲的影響,即便是隔著一扇門,言唯熙的聲音還是能清清楚楚地傳入她的耳中。
“米藍,你遇上搞不定的人了吧?”他轉了個身,後背貼著門,若有所思地問著。
“是,比你還難搞定的人。”她淡淡地說話,手指下意識地摸著肩上的創可貼。
井雲頌——在他那張比熱帶陽光還燦爛明朗的外表下,卻有著極端的陰晴不定,難以琢磨的個性,就像是隱藏在黑色雲朵後麵的月亮,陰鬱、寂靜、清冷。
他用了一種最為極端的方式,粗暴地將她驅離,讓她的信念與自尊在瞬間支離破碎。
“言唯熙,你學習魔術多久了?”
“十一年,呃,準確地說是十一年零四個月又二十三天。”
果然,井雲頌沒有騙她。
“那你擅長哪些魔術?為了它而練習過最長的時間是多久?”
“擅長嗎?近景和逃脫術,沒有所謂最長的時間,我每天都會抽空練習,魔術表演現場會出現很多的不可預知,穩定的表演來源於良好的基本功。”他頓了頓,語重心長地說,“還記得我對你說過,魔術沒有捷徑的話嗎?我是認真的。”
魔術師的成長之路,本身就充滿了艱辛和坎坷,每一分的成功要靠十分的努力得來,連沒有崎嶇的平坦大道都極為少有,更別提捷徑了。
她天真地認為那句“沒有捷徑”,隻不過是賭氣話,所以壓根兒就沒往心裏去。
現在,隻不過是換成井雲頌,告訴她同樣的道理。
那扇門,緩緩地開了,細長的縫隙裏,米藍被淚水泡紅的雙眼,帶著一線期待,一絲怯然。她舔著幹澀的嘴唇,鼓起莫大的勇氣問:“你說過我會成為魔術師的這句話,是純粹的謊言,還是有可能成為現實的事呢?”
言唯熙側過頭,怔怔地盯著她的臉,從蒼白的嘴唇,上升到失去光芒的眼眸,黑瞳不由幽深了幾分。
突然,他冷哼了一聲:“你是完全被打敗了嗎?”
“我沒有,我隻是……”她本能地脫口而出的話,又被他粗魯地打斷了。
“我討厭講大道理,但鑒於你的腦容量逐漸趨於你的平胸,所以我才不厭其煩地告訴你!”他伸出食指,在她的麵前畫了個弧,勾住她的下巴,輕捏著將她拉近自己,“你的人生,關別人鳥事啊!”
一如既往的任性妄為,這是言唯熙的風格,卻是告訴了米藍最為簡單的道理——想成為魔術師也好,想放棄通向魔術之路也罷,人生除了自己以外,任誰也無法左右。
(2)
距離魔術表演還有三小時。
各位助理們都忙碌地準備表演服裝,道具師們仔細地檢查所要表演的道具。
今天的表演是Zero在秋田市的最後一場表演,隨後他們將前往吉晃市開啟全國魔術巡演的第十站。所以這場演出,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極其重要的,絕對不能出任何岔子。
米藍穿著一件紅色的無袖T恤和牛仔短褲,菠菜綠的發圈將蓬鬆的頭發揪成亂蓬蓬的一團。此時,她正按照道具師的要求,踩著登高梯,檢查藏於黑色布簾下的鋼索。
待她檢查完,扶著梯子往下爬著,眼角的餘光突然看見井雲頌與柯馨婷並肩走來,他們似乎是注意到了她偷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將眼神投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