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什麼會執著於自己的人格特質呢?因為這樣會讓我們的自我覺得安全。自我隻對已知感興趣,對未知,它就會產生無助及恐懼。因此,它喜歡對任何事情的發生都能夠迅速地做出自己的判斷和解釋,並由這個解釋係統而產生出相應的行為反應。當A事件發生,自我(也就是頭腦),會迅速地在自己的那些抽屜裏翻尋舊有的曆史檔案,並迅速拿出A方案。相同的,如果B類事件發生,它又會很習慣性地去翻尋B方案,這樣,自我就覺得自己是安全的,一切盡在掌握。如果它不能找到相對應的模式,就會害怕和恐懼。因此,自我就是一個檔案收集者。成道就意味著,完全丟開那些抽屜和曆史檔案,變成活在當下的,所有的反應都不再是帶著固有的模式的,而是自發性的,不可預知的。對於自我來說,這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啊。
因此,認清你的人格模式,並試著去做一些與你的人格相反的事情,如果你是個害羞的人,不妨試試變得大膽奔放會是怎樣;如果你是一個衝動易怒的人,不妨去體驗一下變成溫柔和善的……去嚐試不同的可能性,去挑戰你自己的底線,變成那個未知的。因為,生命的本質就是未知的,而你來到這個世界,也隻不過是一個未知的偶然罷了。變成它,變成那個未知,你會發現真正的自由。
你為什麼要對治自我
所謂對治“自我”,就是借力打力,將計就計。既然,你認為自我是那麼實在的,那我們就來看清楚“自我”到底是什麼?它為什麼會顯得那麼真實,我們一點點地往內去探索它是否真的如我們以為的那樣實在。
有人在說,自我是空(性)的,因此不需要對治。
如果說此話的人是已經開悟之人,我對他/她表示一半的同意;如果,說此話的人根本還沒有證悟空性,那我就要對他/她說,好好回去做自己的功課,不要人雲亦雲。 事實上,說自我是空的或假的,這個表述比較接近於真實,而說自我是空性的,此人還根本不理解空性的含義。當然,這不是本書要探討的重點,我們姑且把這個命題定義為:我們到底需不需要對治自我?
我為什麼要同意那位開悟的先生或女士一半而不是全部呢?因為,當他覺醒了,可能才會發現自我是假的,不是實存的,否則的話,他就會受自我之苦,因為那些別人(可能是佛陀、老子之類的開悟之人)所說的不存在的“自我”對他來講,感覺會是那麼的實在。而他如果已經醒過來了,說,原來自我並不存在,這樣的說法,對於還在夢中的人未必是有用的,因為,就像他曾經把那個虛假的夢如此當真一樣,大多數人也把這個虛假的自我如此當真,他輕描淡寫地說自我並不存在,是不太可能幫助那些還在做夢的人看清楚實相的。 所以,要想負責任一點兒的話,就不要隻告訴人家一個結果,而不說過程。那樣的話,人家去讀佛經聖經就好了,幹嗎要來看你寫的東西?因此,要說話,就要說點兒有建設性的話,不要光顧著自我陶醉,那樣有時候會誤導在路上的人。
所謂對治“自我”,就是借力打力,將計就計。既然,你認為自我是那麼實在的,那我們就來看清楚“自我”到底是什麼?它為什麼會顯得那麼真實,我們一點點地往內去探索它是否真的如我們以為的那樣實在。頭腦是喜歡目標的,設立一個目標,一探究竟,好過你說去做一點兒虛頭八腦的事兒,它會覺得茫然不知所措。因此,從這個角度來講,你當然需要去“對治”你的自我。而要對治自我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就好像你對一個臆想狂說,你整天覺得你的家裏有一隻老虎,那我們一起去看看到底有沒有老虎。對於你來說,這隻老虎是不存在的,沒什麼可怕的,可是對於那位病人來說,那隻老虎卻是非常“真實”的存在的,你要他跟你一起回去看看,那可能會要了他的命,沒有足夠的勇氣與信任,他是不可能往前挪一步的。
我也曾經誤把自我當成真的我,也曾經誤以為家裏蹲著一隻會吃掉自己的老虎,可是,在我帶著極大的勇氣一步步向內走的過程中,我發現,那些幻象一個個地被戳穿了,那些曾經以為要對治的敵人,其實隻是一個個假想敵。但是,我珍視這個探索的過程。而有時,我甚至覺得有些過程對於我來說都來得太快了,以至於我無法憶起所有的細節。因為,我希望有機會分享給那些還在摸索中的朋友,對於他們提出的問題,我總希望能夠給出一個符合他們現況的答案和相對的指引。就像自己曾經迷失在一座原始森林裏,雖然很快就找到了出口,但不忘一路留下些記號,希望為那些後來的夥伴們留下些線索。我想,這是一個分享者應有的態度和該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