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撞擊使得齊少華當場昏迷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中國援非醫療隊設在塔奇市醫療點的病房裏,明晃晃的陽光已從病房的玻璃窗照射了進來。
齊少華躺著輕輕活動了一下全身,覺得除了頭痛得厲害,其餘並無大礙。
這是中國醫生出於對中國患者特意照顧,安排的一個單間病房,內有一大兩小三個沙發。跟來照料他的王月新正躺在長沙發上呼呼大睡,表嫂則坐在一張搬移到病床跟前的小沙發上無聊地修理著自己豔紅的指甲。見到齊少華睜開眼睛,急忙扔下手中的指甲刀,俯身到病床上將他輕輕按住,小聲說:“別動……先告訴我要不要緊……別把我嚇死吧!”
齊少華不敢搖頭,隻是無聲地咧嘴一笑。
見到他傷勢不重,表嫂也放下心來。先是嘮叨了一氣昨天夜裏的事情,都是齊少華不記得的事情;又反反複複說把自己嚇成了什麼什麼樣子,直到說得眼圈發紅,卻突然口氣一轉,神情淡淡地道:
“你表哥今天也趕回來。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再不好藏貓貓是不是?昨天夜裏送你來的時候,我就給他打電話了。他回來,會找人向黃博傑那個老混蛋討個說法。”
齊少華對這次“車禍”,絕對心中有數。見表嫂說破,也就順著追問:“是欺負劉慧兒的那個老家夥嗎?”
“還會有誰?劉慧兒一口咬定是他!昨天夜裏撞我們的汽車裏,好像有他的堂弟——就是被你教訓了一頓的那個光光頭,新來的,姓黃的那個爛仔。但劉慧兒認識他,和兩個馬國人一起,可能是花錢雇的幫凶……”
“報案了嗎?劉慧兒作證?可不能憑著‘好像’去作證呢……”齊少華說。
“報案?我的傻表弟,碰上這事已經夠倒黴的了,你還嫌倒黴得不夠?中國人在這裏打官司,可純屬沒事兒找事……馬國的這幫警察,可著勁兒找茬來糾纏你,小事給你戳弄成大事,變著法兩頭吃你中國人——躲他們還來不及呢,誰去往他們槍口上撞?”
“你是說,讓表哥自己擺平?”齊少華等著聽表嫂的進一步解釋,同時心裏產生一個隱隱約約的希望,希望能夠通過這一出麻煩的處理,對劉慧兒能夠有所幫助。
“你表哥那樣的?除了在女人身上……這種事兒能指望上他?……是,叫他回來總沒有錯,總得有個人出頭吧?出頭露臉的事兒,好歹要找個男人撐一撐……”
王月新也被他們說話驚醒了過來,急忙過來看了看齊少華,說了聲:“謝天謝地,總算沒有大事……哎呀,昨天夜裏好險,要沒有你,我倆可都完了……”
徐麗娜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腰身,又轉過身去打了兩個哈欠,眨著疲倦的眼睛對齊少華說:
“你兩個王姐也是一夜沒睡呢……大姐剛走,帶慧兒去買飯了。餓了嗎?劉慧兒怕一時還回不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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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之間,進來一名中國醫生,是一名年輕而身材嬌小的女大夫,二十多歲的年紀,俊俏的一張小臉上配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顯得秀麗而端莊。也是徐麗娜的朋友,名叫林麗,和王月華也很熟。正是昨天夜裏收下齊少華的當班醫生。這時正好下夜班,順便過來看看病人。
林醫生給齊少華略略做了一下檢查,又問了齊少華的感覺怎麼樣,見他神誌清醒、言語分明,也十分高興,向徐麗娜笑著說:
“真沒見過他這樣的——汽車都撞不不傷他……可能會頭疼兩天,沒啥大事兒,休息幾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