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娜嚇得尖叫幾聲,馬棚裏的馬也跟著嘶鳴起來。艾山江果斷地衝向停在樓下的保時捷跑車,然而衝到車門時,才發現不好,有埋伏。兩把尖刀一左一右迎麵向他的胸部刺來,他左右躲閃著,眼疾手快地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腕,狠狠用力,刀子刺在對方的鎖骨處,那人哎呀一聲,從車裏栽出來,裏麵的人見狀,嚇得把車門從裏麵反鎖。
艾山江見汽車動不了啦,突然轉身衝進馬棚,未等跟上來的家夥弄明白他要幹什麼,他已迅速牽出自己的那匹領舞者,縱身一跳,領舞者會意,鳴叫著一路幾個障礙跳法,敏捷地躍出了馬廄,載著艾山江向烏蘭山的方向跑去。那是艾山江唯一的出路,因為汽車沒法開過來。
五個蒙麵人原想用刀子結束艾山江的生命,結果,五個人中一死一傷,還讓艾山江騎馬跑了。一直躲在暗處的熱曼也縱身跳上閃電,緊緊追向艾山江。他的手下瞬間一死一傷,他很是惱怒,他想,看來用刀是不行的,得用槍。他觀察到,艾山江手裏沒有槍。於是,他拔出腰間上了膛的短槍,不時地向跑在前麵的艾山江瞄準。一閃一閃的火光劃破了黑暗裏的牧場,子彈從艾山江耳邊飛過。到這時,艾山江也覺出身上沒有武器的局限性,他盡量把身體藏在馬肚子裏,但是領舞者的右腿不幸中彈了,它的身體一歪,艾山江的身體也跟著變生了變化,子彈正好擊中了他的胸部。他一聲不響地堅持著,領舞者馬上意識到自己的主人受了重傷,它很想加快步伐,但步子越來越慢,它的腹部剛剛又中了一槍。艾山江的身體在它身上也越來越沉,領舞者不時地回頭看一眼,那目光似乎在問:打在什麼地方了?疼嗎?
艾山江頑強地醒著,他知道自己傷得很重,他用手拍拍領舞者,示意他徹底停下來。追上來的熱曼以為馬和人都被他打死了,他從閃電身上跳下來,提著手槍來到艾山江麵前,剛要俯身,艾山江拚足全力,突然一躍而起,狠狠卡住熱曼的脖子,同時,用腳踩著他的手,至使他手裏的槍掉到地上。接著他用腳一勾,槍就飛到他手心裏,不容分說,照著熱曼的頭部就是一槍。然後,自己用盡全身的力氣重新縱身領舞者的背上。
熱曼死於對艾山江的極大忽略。
領舞者一步一步,慢慢馱著艾山江向烏蘭山深處走去。此刻,整個世界都是黑的,天上沒有一顆星星。艾山江的眼睛費力地一張一合,他對於突然發生這樣糟糕的事感到很是意外和遺憾。他無奈地感覺著自己胸口的血正漸漸浸透著毛衣,滲在領舞者的背上。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要死了。生命要結束了。他真想給阿迪力打個電話,告訴他,自己把命玩丟了,再也不能繼續這種危險而又刺激的職業了。可是手機已經摔壞,他伏在領舞者的背上像孩子似地難過的哭了。他的眼皮越來越沉,他想,這下子終於可以長長地睡一覺了。這樣想著,他果真睡了過去,奇怪的是,眼前怎麼出現了一張桌子?那桌子上還擺放著各種東西書籍、卡片、水杯、打火機、藥品、水果、花瓶等。他想起來了,那是五年以前的事了,一名教官正在對他進行一項有趣的培訓。首先,讓他記住桌子上都有什麼,然後再訓練他,如何記住桌子上的東西的擺放順序。教官還拿出一些舊報紙和不同人物的照片,教給他如何按要求描述內容。他記得,那項訓練結束時,教官給他的理解力和記憶力打了滿分。想到這兒,艾山江得意地笑了。身體似乎也有了點力氣。他仿佛又看到那一年,教官讓他扮成一名外來旅遊者,把他扔到酒吧和超市裏,在那些熱鬧的場所,教官訓練他迅速與人攀談並占據談話中心的能力。他性情開朗、反應機敏,很自然地就拉近了與談話對象的距離,他談歐州八國的風光,談美國西部牛仔風情,談土耳其地毯,談埃及的金字塔,談北京的八大胡同,談溫州時裝,根據不同的談話對象,他用不同的語言表達。他想起那時候自己多麼瀟灑,酒量大得驚人,常常喝倒一桌人,最後卻能談笑風生地把所有人送回家,然後自己回酒店洗個澡,進入睡鄉。他那遊刃有餘的交際能力,令教官們咋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