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們縣之前鼎鼎有名的金家。”
“現在也不知道是啥情況,金家現在已經被圍起來,不讓進了。”
金家早些年一直都是做生意的,後來公私合營,金家有許多也都充了公。
沒想到現在竟然鬧成了這個樣子。
“你可別往那邊去啊,被盯上了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我懂我懂,我知道的。”王秀連連點頭。
她雖然有點好奇心,但是也知道保命要緊。
在這種時候,她這種人連看熱鬧的資格都沒有。
因此拿到報紙後,王秀騎上車便想直接回家。
但是路過廢品站的時候,卻停下了腳步。
廢品站雖然有時候會熱鬧,來來往往有不少人撿垃圾或者賣破爛。
但是今天看起來同別的時候還不一樣。
進進出出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還有一輛車停在那裏。
這可是四輪車啊,整個縣裏都沒有幾輛。
王秀的好奇心徹底被吊起來。
她的腳步有些遲疑,不過還是走了進去。
廢品站她都是個常客了,進去撿撿垃圾,又沒人會說什麼。
王秀走進去的時候,上一批的廢品應該是剛剛放下,第二批廢品還在往下運。
廢品站那點地方,基本都被占得滿滿當當。
廢品站的幾個工作人員,正手忙腳亂地收拾稱重,連個抬頭的功夫都沒有。
王秀選擇這會兒進來是為了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但看這場麵,還是默不作聲地退了出去。
天氣越來越冷了,王秀躺在炕上,感受著炕上傳來的溫暖,同李成祥低聲說著今天在縣裏的見聞。
“學校的外語課千萬不能開,除了基礎學科之外,還是應該放在學工學農身上。”
其實還有個學軍,不過距離他們太遠了,想都不能想。
“我知道的,過不了多久就放假了,沒事兒。”
這半年上課以來,將李成祥累得不輕。
村裏的學校是上六休一。
別的老師都是從村委調過去的,輪流上課就行。
但是李成祥卻需要一個人撐著,上完上午上下午,平常學校裏有什麼閑雜事物也都是他在管。
學農學工的事情也都是他在安排。
學農其實還好,他們這些人就守著土地,學農就是帶著學生們下地幹活。
但是學工確實有些難度,工廠最近的都在公社,而且公社的廠子都不一定願意讓學生們進去。
“這事情難不成要我自己去談?”李成祥對這事情實在是有些膽怯。
他根本不知道開口談判,一直想著這個事情,搞得連晚上睡覺都睡不好。
全都指望著王秀給出個主意。
“你去找大隊長,學校的事情肯定不能全都指望給你一個人。”
“我去找找看看。”
反正現在天冷了,大隊長也沒有以前那麼忙了。
王秀又隔了兩天,再次去了趟縣城。
不過她沒有直接去廢品站,而是去王芬家裏一趟。
同王芬說起斷絕關係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在縣裏鬧得很大,王芬知道的消息比王秀清楚不少。
據說隻要登報聲明之後,大家就認斷絕關係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牽扯到自己身上。
“據說這些日子出了不少舉報信,每個人都心裏慌慌的。”
王芬每天在公交車上也能聽到不少故事,尤其是這段時間冬天到了,從公社和縣裏來回的人越來越多。
聽說舉報和斷絕關係這種風氣,已經在公社裏開始蔓延了。
做人一輩子,誰能保證一點汙點都沒有?
要是被人關係不好的仇人舉報,雖然生氣,但好歹還能接受,畢竟關係不好嘛,被抓小辮子也是正常的。
但現在這種舉報風氣,簡直就是胡亂舉報,還有不少都是孩子舉報父母的。
“我聽說下麵公社有一家,兒子舉報他爹,事情鬧出來後,還不等搜家,他爹直接被氣過去了,醫院都沒能救回來。”
“那個兒子說斷絕關係就斷絕關係,竟然連當爹的喪事都不管。”
“最終還是街道看不過去,幫了把手,至少讓人下葬了。”
畢竟總不能將屍體扔在醫院不管不顧。
“這種事情啊管不住。”王芬的語氣帶著唏噓,“看著吧,以後這種事情會越來越多的。”
王秀的心裏存著事情,聽著王芬的感歎,隻是點了點頭。
王芬也很快轉移了注意力,詢問其它方麵的消息。
“你婆婆最近咋樣?”
“沒有鬧出什麼亂子吧?”
“你那個小叔子呢?還沒人影?一直都沒找著?”
王秀搖搖頭,“我婆婆也就隻能這樣了,我們供著吃供著穿,醫院開的藥也都吃了,至於以後咋樣,隻能過一天算一天。
畢竟李母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清醒的跡象,說不定一直會糊塗到死亡。
至於李老四這個人,王秀根本都不想提起。
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露臉。
李老四媳婦已經去大隊長辦公室,跟大隊長說離婚的事情了。
李老四一直不出現,也不是個辦法,當時結婚啥的也都是在大隊的見證之下。
李老四媳婦這次也是想和大隊長打聲招呼。
在李老四媳婦一家心裏認為,李老四是個已經死了的,要是以後李老四媳婦有結婚的想法,李家村的人不能過來鬧。
如果鬧的話,大隊長有職責出來阻止。
大隊長將這事情說給了李成祥三兄弟,王秀也跟著聽了一耳朵。
“你這弟媳婦這麼早就要再婚啊?”
“畢竟住在娘家不好過啊。”一家子住在一起,兒媳婦肯定是對小姑子有意見的。
“沒想過來照顧你婆婆?”
要是這個時候回了李家,李成祥三兄弟估計也不會阻攔。
回了李家,照顧老太太,自己還能有個地方住,上麵幾個哥哥定期還會給糧食,名聲上也好聽。
王秀搖頭,就之前婆媳倆鬧成那樣,回來的可能性太小了。
李母的身體實在是個變數,萬一回來照顧不久,李母出事了。
到時候還要惹得一身腥,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管。
兩人正說著,房門外傳來響動。
齊建華和齊父一起回家了,父子倆人手上都還拿著東西。
之前幾次王秀來王芬家裏,一向都沒有遇到過其他人。
現在看見父子倆人一起進來,下意識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