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年壓抑著這股難忍的劇痛,他輕輕的緩步上前。站到了樊春鬆的窗前,就那樣靜靜的看著這張他夢寐以求十幾年,占據了他整個青春的臉。
他長的真好看。
睡著的樣子真可愛。
對,是可愛。
齊年的唇角勾起。
他想伸手撫一撫這張他朝思暮想的臉。
但是他不敢,他怕吵醒他。
白天不是說了,他累了,讓他多睡會兒。對,讓他好好睡覺吧,睡好了他就能恢複的好。
門被輕輕推開,齊年扭頭,白天對著他招招手。
齊年回頭又看了一眼床上呼吸清淺的樊春鬆,悄悄的跟著白天出了臥室。
跟著白天來到客廳,齊年終於忍著恐懼問出口:“他怎麼樣了?”
白天臉上都是悲傷:“你不是都看見了,臉色蒼白,渾身無力,嗜睡,昏昏沉沉。睡著的時候迷迷糊糊中,一直在喊著倆字。”
白天一邊說一邊偷偷看齊年的臉色。
“他說了什麼?”齊年的嗓音低沉空洞。
“他一直在低聲叫齊年。”
齊年的眼睛一閃,白天繼續火上澆油:“齊年,哥跟你說,春鬆現在是劫後餘生,往後身體能恢複成什麼樣子都得看他自己的造化和老天爺的可憐。你說說你倆,都這麼多年了,互相躲著,咱們哥兒幾個又不是看不明白,你倆又不是一廂情願,你明明對他也是愛在心口難開,明明是兩廂情好,何苦折磨自己呢?”
齊年垂著頭不吭聲。
白天繼續上眼藥,他換了個質疑的語氣:“莫不是你看見春鬆現在出車禍躺床上了,嫌棄他?”
“不是,沒有。”齊年急忙抬頭說。
白天心裏偷笑一下,嘴上繼續語重心長的說:“春鬆出事他家裏人都不知道,現在是春鬆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會不管他吧?”
齊年看向白天的眼神裏都是篤定:“我管他。”
白天滿意了,他拍了拍齊年的肩頭說:“我就知道你不忍心看他一個人受罪。好了,我還有點事,先走了,你去看看他吧。雖然他昏迷著,但是你跟他說說話他應該能聽到。”
白天說完不等齊年回話就拿起車鑰匙走出了樊春鬆家的大門。
齊年看了眼關上的大門,回頭進了樊春鬆的臥室。
他坐到床邊的椅子上,靜靜的注視著床上那張讓自己魂牽夢縈無數個日日夜夜的臉。
他看到樊春鬆的手背上還貼著醫用繃帶。齊年心頭三寸處一疼,他悄悄地伸出手,一點一點的靠近樊春鬆的手背。
仿佛用了半生的力氣,終於輕輕的用右手的食指指腹摸了上去。
齊年輕輕的在那繃帶處緩緩地摩挲。
似乎是感受到異樣,樊春鬆的手輕輕動了一下。齊年立馬收回手,坐端正。他緊張的挺直腰背,期待著又害怕著樊春鬆睜開眼睛。
應該是輸的藥裏有止疼鎮定的成分,樊春鬆隻是動了動手指之後就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依舊是平靜的睡著。
齊年不敢再伸出手,就這麼靜靜的坐在床邊,看著樊春鬆睡覺。
像個雕塑一般,一坐就是快五十分鍾。
齊年的眼睛黝黑,但是清澈。他就這麼一瞬不瞬的盯著樊春鬆的臉,似乎要把他的每一個汗毛孔都刻進自己的眼睛裏。
樊春鬆睜眼的時候,就看到齊年這一副愣愣的失魂落魄的樣子。眼睛直愣愣的看著自己,仿佛沒有焦點一般。當他倆的眼神對視上,齊年的瞳孔仿佛跳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