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操心你病不病的。

翠屏抬了椅子來,穆眠野無意久留,立著沒動。

“早聽聞攝政王殿下挑了位影衛,今日一見果真俊朗,警覺護主,實是佳配。”,那男人自顧自說話,胸腔裏不時傳出幾聲悶咳。

穆眠野行動倉促,來此地前並未得到這男寵與太後的消息,身份暴露已然是打草驚蛇,便依舊立著不動,試圖等待他話語露出馬腳再逼問。

“當年的糧草案是我攛掇柳柳做的,這些年皇城幾番波動,多少也有我和柳柳的手筆。”,男人說著忽然轉變了話題,“你既然尋到這兒來,想必柳柳的局已經暴露,多年謀劃即將全盤啟動。”

“我沒資格求你,但還是多嘴請問一句,若逼宮失敗,柳柳會是個什麼下場?”

“啊,你許是不知,柳柳是當今太後的閨名。”

竟然自己招了。

還是……這種帶著幾分認命的語氣。

穆眠野本想直言,即便你們謀劃多年,在絕對的力量壓製下也必然輸的一敗塗地。串通敵國,暗害陛下,結黨營私,光是這幾個大罪,淩遲處死都是輕的。

冷不丁偏頭瞧見桌案上一株開敗後長滿黴斑,卻被心細包裹了絲巾的花枝,猝得改了口,“到底是陛下生母,為護龍威,多少會對謀逆罪行做些遮掩。依本王猜測,對外宣稱重症難愈,幽居別苑靜養當是太後最佳的結局。”

那男人沉默片刻,掩唇劇烈咳嗽起來,翠屏連忙掀開紗簾遞上茶水。

在那短短幾秒,穆眠野看見他露出的半截胳膊和側臉,密布著駭人的黑斑。

“得攝政王此言,我便放心了。”,他咳的握不住茶盞,多半茶水潑在了褥子上,沒再讓翠屏幫忙,親自扯了帕子擦拭,“柳柳的局我實在不知,我近日病了,手頭的勢力也早交給她防身。”

“攝政王殿下此行,若不願無功而返,便……將我抓去罷。我的命或許還能牽動柳柳的心緒,她亂上一分,逼宮的路子便難上一分,也敗的快一分。”

什麼?

穆眠野一時摸不清這是一出什麼戲。

他心裏被繚繞的霧氣繞的焦躁不安,腦子卻自虐般轉的飛快。

男人想讓太後敗,是因為知道太後失敗的下場是幽居別苑。這男人雖是奉公國與太後合謀的聯絡人,卻在大戰即啟的時候被收去所有勢力。結合他那滿身毒斑,很有可能是被操控。

這男人臨死前隻盼太後活,可為什麼他篤定太後逼宮成功就一定會死?

“多謝指點。”,穆眠野衝他虛一握拳,轉頭快步離去。

樓裏的金吾衛早發現他們不見了,派兵把煙柳居裏裏外外圍了個嚴實。老鴇正哭天搶地的嚎叫,見到穆眠野全須全尾的出來了,立刻嚷嚷著求個公道。

“公道?”,穆眠野這會子火氣大的能燒死人,聽不得半點兒不如意,步子不停,揚聲衝金吾衛吩咐,“煙柳居苛待先帝男寵,致使其患病難愈,視為藐視龍威,責令封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