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自己人3(1 / 1)

不出穆眠野所料,回皇城的路上,光是流寇都遭遇了十三波,更別說夜裏不間斷的野貓野狗野狼,齜牙咧嘴提著刀劍就往他車廂裏鑽。

各方神仙急著殺他,連天黑都等不及,鉚足了勁兒來送命。

那輛從天悲山莊出發的豪華頂配馬車,在經受了一次次的摧殘後,四處透風漏光,終於在鄰近皇城的最後一個驛站,光榮退役。

“嘖嘖嘖……”,穆眠野前腳跳下馬車,車軲轆後腳就跟在他屁.股後麵滾,沒等走出三米遠,車架子轟隆隆坍塌成一片廢墟,頂上鑲嵌的瑪瑙崩出去老遠,砸在了竹西的腳邊。

“金吾衛還沒有來接應?”,穆眠野瞥一眼角落裏灰突突的小乞丐,沒讓竹西撿那塊兒瑪瑙,拍了拍肩示意他隨自己進屋,“你傷口還痛不痛?”

前幾日給宮裏傳了信件,讓小皇帝派影衛日夜不停奔襲千裏送了十瓶金瘡藥來,被寧正立好一通嘮叨。

穆眠野起先還有點心虛,可後來見竹西的傷口愈合情況良好,被他在馬車上來回折騰也沒有發熱發炎,又隻剩下樂嗬和嘚瑟。

每每嘚瑟的時候,又覺得自己有點兒做昏君的天賦,君不君的另說,被美人一迷,昏頭是妥妥兒的。

“主人。”,進屋後竹西照例先把房梁和櫃子、床底排查一遍,“傷口已經大好了,明日起屬下可否在馬車外隨行護衛。”

“金吾衛接應遲緩,必然事出有因,不得不防範。”

此次落腳的驛站是官營的,除去攝政王的護衛隊,隻剩幾個戶部小吏。穆眠野立在窗邊往外看,見那幾個芝麻官兒圍坐著議論,愁容滿麵,忽的想起什麼,轉頭衝竹西詢問。

“白羅春現任戶部尚書?他與太後的事兒被捅出來後,陛下沒將他革職查辦?”

一般穆眠野答非所問,就是不許,竹西本也不抱什麼希望,最近他日子過得簡直是舒坦,別說騎馬隨侍了,就是吃飯都是送到嘴邊。請求幹活不成,便順著穆眠野的話題回應,“宮闈醜事不可外傳,隻怕陛下在等待您回去定奪。”

傳不傳的,太後都特麼通敵叛國了,遲早不還是要捅的滿朝文武皆知。

穆眠野歎了口氣,剛想讓竹西把衣裳撩起來,查看他有沒有仔細上藥。

就聽門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緊跟著是寧正立的大嗓門,“雲輕!還歇息什麼?城裏都亂的要翻天了!”

穆眠野的鹹豬手探進衣服在竹西緊實的側腰上抓了一把,又無奈鬆開。

金吾衛來了上百人,護駕的規格。

穆眠野實在是害怕寧正立那張賽老阿媽的碎嘴,沒敢開口討要馬車,翻身上了他那匹踏雲駒。竹西則與金吾衛一位副將並駕隨侍。

“你消息傳回來,我看了兩遍,後脊生出成片的白毛汗。”,寧正立虛握著韁繩,出發前他不說要議事,馬一開走他就歪著身子在穆眠野耳邊嘟囔,“太後娘娘自五年前的糧草案就開始通敵,這麼些年還不知她暗中做了……”

穆眠野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在那百分之八十都是感歎的廢話中艱難提煉出關鍵信息,借此了解皇城內部的風雲變動。

時不時的,他還總會控製不住的回頭看一眼竹西。養了這麼多天怎麼沒見長肉,外袍一脫,穿著黑色勁裝,那腰細的跟寧正立大.腿似的,難怪晚上沒用多大力撞就抖的跟個篩子似的……

“雲輕?雲輕!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寧正立抬手在他後背上猛一拍,險些把他從馬上拍下去,驚魂未定之際,先是看見竹西瞬間白了臉,再然後就聽見一句,“太後身邊那位鄭公公,一把年紀了,竟然是煙柳居的常客……”

“什麼?”,穆眠野待機的腦子猝然驚醒,飛速運轉著將幾個一直串不起來的消息組合排列。

在知曉太後是一切的幕後主使後,他就在思考一個至關重要的信息——被困深宮的娘娘,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在三軍監視下操控封脈教的行動。

重點不在於消息的傳遞,而在於為什麼,隸屬於奉公國的封脈教會聽從太後的指令。

畢竟即便她曾經是東達國的公主,後又做了安宇國的太後,這兩個關係在她女性身份的束縛下,都無法給她帶來權柄和勢力。奉公國縱然可以通過太後與東達國達成共同對付安宇國的協議。那協議之下,每一步的謀略,兩國都不會放任太後一個走不出宮門的女子來發號施令。

可她確實,貨真價實就是一切的主謀。

那就說明……

“哎呦我……”,寧正立猛一拍腦瓜子,“你是說,皇城內,能夠與太後互通消息的人裏,有能代替奉公國或東達國做主的人。”

穆眠野和他對視,他倆的默契時有時無,好在今兒腦電波對上了。

“煙柳居裏那位,先帝的男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