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穆眠野接過帕子隨意抹了兩下,掀開被子起床,“衣裳脫了給爺看看。”

二牛聽話的很,迅速脫了衣裳湊上來,眼裏還帶著幾分光亮。

穆眠野湊過去,見傷口多半都已經止住血,沒有發炎的跡象,滿意的點點頭,又避著傷口在他腰上捏了一把,“穿上吧。”

二牛穿衣服明顯比脫衣裳慢,磨嘰好一會兒。

桌上除了烤雞,還有兩份清炒蔬菜,一份清蒸魚,和一大碗雜糧粥。

估摸是二牛怕他吃不慣村裏的粗茶淡飯,一醒來就去山裏折騰。

穆眠野不講究什麼食不言,可不吃不覺得餓,兩口下肚,饞蟲被勾的幾乎要從嗓子眼爬上來,一時也顧不得交談,被二牛伺候著狼吞虎咽,吃了個肚飽兒,才拖了兩張小板凳,坐院子裏邊消食邊有的沒的嘮兩句。

“主人真不責罰?”,二牛坐著凳子也不老實,“穆老夫人……”

“你從沒問過我穆衍這名字是什麼意思。”,穆眠野一腳把他幾乎要蹭到自己腳邊的凳子蹬出去,“穆老夫人也沒有。”

“她是需要我給穆氏拚命,掙軍功,保尊貴,所以即便她看不上我,時時刻刻試圖規訓我,不鬧到魚死網破,也不會挑明我是個奪人身軀的鬼魂。”

“你又是因為什麼?”

二牛被踢遠了,就歪著身子往穆眠野跟前湊,屁.股幾乎要離開椅子。

“屬下不想那些。”,他伸手試圖去抓穆眠野的袖子,“屬下就是……”

穆眠野今天就是想逗他,把袖子壓在了膝蓋上,不讓他抓。

“就是什麼?”

“就是喜歡,您是王爺也好,是將軍也好,是旁的什麼鬼怪妖精都行。”

“您活著,屬下就跟著您。”

穆眠野扭頭看他。

娘的,要求真特麼低。

活著。

他就隻求一個活人。

“那我要是死了呢?”,穆眠野把袖子遞過去,立刻被二牛抓住,珍重的攥在掌心。

“死了?”,二牛搖搖頭,“不會的,您不在的時候,屬下早死了。”

噢。

不離不棄,生死相隨唄。

大冬天的,深山老林裏麵有點冷。

穆眠野完全放空,呆坐了半個時辰。

他一直沒想自己的歸宿,即便時不時把歸隱山林掛在嘴邊。陛下長大後,不會再需要攝政王在跟前指手畫腳,攝政王府不是他的歸宿。穆老夫人不會喜歡一個奪了她親兒子身體的妖怪,穆府不會是他的歸宿。攝政王樹敵無數,自在山莊歸屬江湖,最忌諱的就是與居高位者深交,也不會是他的歸宿。除了野山溝子,他其實好像沒有別的地方能去,他沒有歸宿。

如今歸宿自己找上來,說要對他不離不棄。

“二牛啊。”,穆眠野抬頭看天,黑沉沉的,沒有一顆星星,“你說你兩年前就了解了煙柳居的秘葉香膏,那你有沒有跟小倌學學怎麼伺候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