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說著,取出一根木棍讓竹西塞嘴裏咬著,免得他痛極了咬傷舌頭。
竹西搖頭示意不用,隻攥緊了穆眠野的袖子。
浸了烈酒的尖刀劃破皮肉,黑紅的血水瞬間湧出來。那刀刃不停止的,向下,向下,還在向下剜。似是抵到了骨頭,師兄才用紗布抹了把滲到他手腕上的血,緩慢又殘忍的將刀刃轉橫,擦著骨頭,削去了那整塊兒的皮肉。
近乎要露出骨頭的,雞蛋大小的口子,被迅速倒上烈酒,趁著肌肉抽搐之時敷上厚厚一層藥粉,纏繞上紗布。
“可以了。”,師兄把桌上一堆染了血的紗布掃進炭爐,“是個漢子,剜肉削骨,烈酒消毒,這三種治療外傷的法子,我還頭一次遇見全程一聲不吭的!”
他又誇了兩句,外麵一小廝來喊,招呼他快回去再給駱師弟降降溫。
等人出去了,門外寂靜無聲。
穆眠野伸手,在竹西剛包紮好的傷口上輕輕一戳。
“嘶……”,竹西立馬側歪,腦袋抵著他的胯骨軸子,壓著嗓子,“疼。”
疼你七舅姥爺。
裝個屁。
“薑師叔雖不至於對你下手,但總歸是有敵意的。”,伸手幫竹西摘掉腦門上的草屑,摸到他後腦上的擦傷,穆眠野還是不可避免的心疼了。
“你這傷也引人懷疑,就借口休養,待在屋裏別出去,我會差遣人來給你送飯。”
“是。”,竹西大著膽子抱上他的腰,腦門抵著擰著蹭,悶聲悶氣道:“屬下不出門去給您招惹麻煩,主人也答應屬下一件事。”
還學會提意見了。
“你說說看。”,穆眠野被他蹭的站不住,索性伸手回抱住他。
“別再受傷了。”,竹西抬頭看他,痛到抖都沒紅的兩隻眼睛,此時跟受了驚的兔子似的,“屬下隻離開您小半個時辰,您就受了內傷。”
嘿,這丟臉的事兒還過不去了。
不就是被老莊主一袖子甩的險些吐了血嗎?
“行。”,他伸手掐著竹西的臉蛋子揉搓,“你入了禁地,老莊主和眾位師叔必然會提防你,除了入廁,別出屋子。”
“是。”
安置了竹西,穆眠野換了身幹淨的衣裳。
趕在老莊主和眾位師叔之前,前去薑聞屋裏探望駱榮歡。
七八歲的小男孩,正是抽條的年紀,瘦瘦一根杆子躺在床上,被子一蓋,第一眼險些沒看著人。
“別裝了。”,穆眠野坐在床邊,壓低聲音湊近他耳邊,“這用內力阻隔氣血致使嘴唇發紫的法子,許師叔也教過我。”
駱榮歡的手在被褥下動了動,沒吭聲。
“我來莊子裏的正事辦完了,怕是連夜就要下山。”,穆眠野接著逗他,“這一走不知要十幾二十年才能回來一次,師父當年又交代了,霸皇劍法過於霸道,不宜繪製成冊,照書練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
“你既受了傷,我也不能急著把這劍法傳授給你,行岔氣傷了你的根本,我們這一門才是真要滅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