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哲中舉後,婉拒了許多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親自趕車把姚小芳接回來娶為正妻。
姚小芳身子太差,藥罐子裏泡了四年才得了第一個孩子,夏季裏懷上的,秋季剛到就因為一場寒症落了胎。後又過了五年才得了第二胎,十個月沒出屋子嬌養著艱難生下來的,便是劉哲的獨女劉萱。
也就是昨兒煙柳居裏那位死者。
穆眠野趴在房頂上,腦子裏卻幾乎可以想象到,劉哲這會子是怎麼在刑部裏鬧,甚至說在陛下麵前哭喊鳴冤。
“王爺。”,竹西捏著水囊湊上來,“喝口水吧。”
穆眠野沒搭理。
竹西等了十分鍾,又開口,“王爺,您唇已經幹了,喝口水吧。”
穆眠野側目斜了他一眼。
這倔驢是怎麼當上影首的?
“你……”,正要說你上那邊房頂窩著去,餘光瞥見院內走進一支隊伍,穆眠野定睛一瞧,心裏咯噔一聲。
是金吾衛。
金吾衛是由皇帝親自號令,負責越過刑部和大理寺,將第一手的情報傳遞到小皇帝手裏的機構。平日裏和禦林軍一塊兒負責皇城的巡邏工作,沒有陛下號令不會輕易出動。
死了個姑娘,若非是吏部尚書的獨女,本該連刑部都不會驚動,怎麼就招來了金吾衛?
難不成,當真是五王和七王從中攪局,小皇帝感受到了危機,隻能跟著摻和一腳?
穆眠野看見隊伍尾部提著重劍的人,眼睛一亮,快速挪動到房簷處,捏了塊兒碎瓦片丟過去。
寧正立被砸了後腦勺也紋絲不動,厲聲指揮金吾衛分散開來搜查,待底下人都走遠了,才衝著穆眠野的方位看了一眼。
穆眠野會意,跟著他一路走到了後院竹林裏。
“雲輕。”,碰上麵兒,寧正立先是驚呼了一嗓子,“怎得穿的這樣薄?你最是懼冷,喬裝打扮也該貼身穿件絨衣的,受了寒又要遭罪……”
“勞您關懷。”,穆眠野最不喜歡的就是寧正立這張比他年齡超前發育五十年的嘴,等不及聽他嘮叨,“陛下有什麼謀劃,怎得還給我扣了頂謀反的帽子?”
“我便是找你來說這件事兒的。”,寧正立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湊到穆眠野耳邊,“你昨日一早離開皇宮後,五王安插在陛下身邊的細作就開始行動了。”
“陛下心思沉,沒有直接與我說明要做什麼。但據我打探的消息,你謀反的罪名一出,五王迅速從封地調動了兵力,陛下的人手也以追捕你的由頭開始向五王和七王的封地轉移。”
穆眠野抿唇,扯了片竹葉在手裏捏著。
小皇帝這是要假借著鏟除攝政王的勢力,讓五王和七王誤以為皇宮內訌,以為皇帝的兵力已經離開皇城,逼他們在皇城守衛鬆懈的時刻發動逼宮。
實則是小皇帝想要精準打擊,以追捕攝政王為由頭,把勢力分流湧向五王和七王的封地,從根源一舉殲滅。
“所以。”,穆眠野盯著寧正立的眼睛,“皇城中追捕我的,以及汙蔑我虐殺吏部尚書獨女的,是五王和七王的勢力。”
“是。”
“那你們禦林軍和金吾衛是吃屎的嗎?”,穆眠野一把掐住寧正立的脖子,把他的腦袋往地上杵。
“明知你爺爺我危險重重,早特麼怎麼不來護駕!啊?調動些人手先把我護送出皇城是能要了你的狗命嗎!”
“雲輕!雲輕饒命!陛下一道聖旨說你謀反,我等不追捕你已經是違抗皇命了。今晚!今晚我親自護送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