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昨兒晚上謀反了!”

“呦,可算是反了,成了嗎?”

“成個屁,逃了,陛下派了一萬精兵在城裏搜尋呢!”

“這麼大的事居然沒聽見動靜兒,一早也沒見封城門,難不成是已經抓住了?都怪煙柳居裏新來的小倌太勾人,醉的我頭昏腦脹,要我說啊……”

皇城,天子腳下,酒樓茶肆裏公子哥兒們竟大肆談論起朝政來。

穆眠野靜等他們說完,抿了口醉胭脂,側過身去搭話。

“攝政王把持朝政足有五年,勢力盤根錯節,豈是一晚上能清理幹淨的。風雨遲早要掀起來,各位不妨早回府去,采買些糧食蔬果關起門來避難。”

他身著月白色直領錦衣,外麵罩一件蓮青色卷雲紋大氅,碧玉竹簪,腰間墜著塊兒藍田美玉,乍一看富貴的好似雲中月。

為首的公子哥愣了片刻,壓低身段請教,“不知閣下是……”

“鄙人姓穆,名眠野,字雲輕。”,穆眠野抬手指了指天,淺笑道:“現今還可稱呼我一句攝政王,過了今日隻管喊我逆賊、反賊、奸人,我不挑剔。”

他話音剛落,巷子尾就傳來官兵的嗬斥,刀劍撞擊聲伴著攤販的哀嚎,甚是刺耳。

一桌子公子哥兒,連帶著來送酒的小二均被嚇白了臉,有位膽小的坐不住,後仰著摔下去,又立刻屁滾尿流四肢並用的朝門外滾。

霎時間,酒肆裏亂作一團。

穆眠野在宮裏清冷慣了,多年沒見過這般有趣的景象,撐著下巴邊欣賞邊飲醉胭脂,一壺酒迅速見了底。

官兵已經行至酒肆門口,為首的居然是個穿長袍的文官,嘶聲哀求穆眠野束手就擒,聲稱陛下念他多年來於社稷有利,於民生有功,答應免除死刑,罷黜官職,送往自在山莊靜養。

“屁。”,穆眠野打開微掩的半扇窗,探頭出去啐了他一口。

“青天白日,我一醉酒的都還端坐著,你倒開始做起白日夢了。”

文官被這無端的攻擊駁的麵紅耳赤,雙手捧著聖旨又往高舉了舉,深吸一口氣,那架勢像是要高聲演講。

“別拿聖旨來堵我。”,穆眠野冷哼,“破布條子不吸水,拿來給本王擦腳都不配。”

文官險些一口氣上不來憋死過去,他身後的將軍大步跨上前,長槍紅纓幾乎戳到穆眠野的眼珠子上,“既如此,下官便得罪了!”

穆眠野這才起身,醉胭脂後勁兒上頭的很快,他有些站不穩,踉蹌兩步膝蓋磕在了桌角,疼的嘖了一聲,當即撩開下擺去查看。

掀開一半,不忘抬頭嗬斥,“看什麼!不知道本王是斷袖嗎?陛下都沒看過的腿,是你們能看的?”

將軍被這一嗓子吼的連槍都沒端穩,抖著身子低下頭。

士兵們早就嚇破了膽,也紛紛當起了縮頭烏龜。

心中默數十個數,耳邊分明還有布料摩擦的聲音。將軍裝作整理紅纓,偷摸往窗內瞥了一眼。

哪兒還有穆眠野的影子。

隻剩下一條猩紅的襯褲隨風飄動,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