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子容耳朵倒不錯,一聽這話,登時就不樂意了,扯著嘴皮嚷道:“這位小哥,你這就是嫉妒了吧。你對不出詩,便不要說話,一邊觀望著便好。”
萬有骨沒有反駁,隻是靜候著。
那鬆子容又等了半天,依舊不聞回應,便想直接走到台上去:“白小姐,煩請給個回音。我這詩,對的究竟是怎樣?”
白小姐沒有搭理他,隻有一個侍女上前來回了話:“這位公子,白小姐的意思是……”
“你沒戲咯!”旁邊一個拿著酒的路人插了一嘴,緊接著咯咯大笑起來。
“這不可能!”鬆子容臉氣的漲紅,把衣袖甩的轟隆響,但他還想保持著風度,於是尷尬的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這句詩,我想了一年……白小姐!無人對上你的詩,隻有我能對啊!”
白小姐撥弦的動作慢了些,溫潤的紅唇輕啟,隻對他緩緩道:“你的詩……還欠些。”
接著,她轉身繼續彈奏。隻留鬆子容瞠目駐在那裏。
見狀,他幹脆指著亭樓上,氣急敗壞道:“你這個女人,就是胡攪蠻纏!你說我的詩欠……無稽之談!我可是高中了甲榜的人,和你爭辯,都有辱我斯文!”
聽著接下來的罵詞越來越不堪入耳,萬有骨歎了口氣,邊走邊道:
“等君來,春風晚度。三年嫋音消,亦不見君兮。”
白小姐愣住,手中的動作也停下。隻聽他接著道:
“白小姐,從一開始你便給出了線索。若我沒記錯,上一次的對詩局,你還不曾彈琵琶,直到今日聽你彈了這曲,我才頓悟。”
“公子可否上前一步來?”白小姐放下琵琶,轉身從亭樓上下來。
她站在萬有骨麵前,露出一種不明所以的笑,接著又蹙了蹙眉頭,輕聲道:“詩對的好,可你終究不是他。”
“他?”萬有骨試探道:“你說的可是三年前與你對詩的人?”
白小姐猛的抬起頭:“你怎會知道?”
“我認識他。”
“你……你認識他。”
她情緒有些激動,右手緊緊握著左手的玉鐲。口中喃喃道:“他三年前與我對了詩,之後便無影無蹤,我一直在找他……他現在還好嗎?”
“嗯,他還好。”萬有骨又問道:“你為何要找他,隻因他對上了你的詩?”
“你不知,從來沒有人對上我的詩,他是第一個。”白小姐嘴角露出一絲溫暖的笑:
“那些日子,他一直纏著我,想知道答案。我不告訴他,他就給我帶各種吃的,玩的……我開始有了私心,想借此讓他多留在我這。可最後,他還是猜出了答案。”
萬有骨道:“你其實大可以改口,說對他的答案不滿意。”
“我是想那麼做,可我做不到。”白小姐眼眶有些濕潤,她摘下手上的玉鐲,小心翼翼的交到萬有骨手上:
“比詩更重要的,是人。還麻煩你將我這鐲子帶給他,告訴他,謝謝他,對出了我的詩。”
萬有骨點點頭,把鐲子收下:“白小姐,有緣自會相見。”
“那麼這酒按規定,就是你們的了。”白小姐拿過酒,親手交到他手上。
萬有骨和薑無痕對視一眼:“搞定了!”
可鬆子容還悶著氣,見狀衝上去就想拉住白小姐。她身邊的兩個侍女立刻上前,一個壓住他的肩膀,一個朝著他的膝蓋上踹了一腳。
“啊————”一聲殺豬般的叫聲響徹花柳巷。
“給你們添麻煩了。”白小姐微微鞠躬,目送著兩人出了花柳巷。
走在路上,薑無痕不明白的問道:“為什麼白小姐不出去找仇憐呢?隻靠對詩找人,不就像大海撈針?”
“她不是不出去,是去不了了。”萬有骨道:“我想她是被迫簽了暗市的協議,隻能永遠留在這裏。若是出去恐怕還會生不如死。”
“是嗎。”薑無痕默默低下頭。想起第一次見仇憐那傻樂樣兒,他應該不知道有個白小姐在不見天日的暗市裏等了他三年吧。
有些事情,不知道會更加幸福。
回到通伯這裏,他樂嗬嗬的接過酒,打開蓋子聞了又聞:“嘿,沒想到你們兩個還真能搞到這酒!不錯不錯,那我就勉為其難動動這老骨頭,帶你們走一趟吧。”
“麻煩您了。”萬有骨和薑無痕齊聲道。
“誒~人嘛,誠信最重要。”通伯不好意思的把手背了過去,嘟囔道:“你們兩個可跟緊了,丟了可不怨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