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握住淩春的大手,也不管什麼靈丹妙藥,道:“春哥,你快看看霄兒,他怎的不哭?”
夫婦倆在秦婉身懷六甲之時已為孩兒取好了名字,若是男孩,便叫淩霄,若是女孩,便叫淩笑。按淩春的說法,他的兒子,勢必要做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義氣直衝霄漢;他的女兒,隻盼能無憂無慮,快樂自在便好。
“淩霄?倒是個好名字,也配得上我的好徒兒。”老道士倒是不避嫌,也跟著淩春進了秦婉屋子:“女娃娃你身子正虛,趕緊將丹藥嚼碎咽了。至於我這乖徒兒,嘿嘿,不哭有甚奇怪。”
說著一把抱起淩霄,隻見錦被中的孩子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清玄伸手探入錦被,握住淩霄一隻小手,輕聲道:“乖徒兒,為師知道你尚有諸多疑惑,且摒守心神,為師先帶你認穴。”說著將一股淳和真炁徐徐度入淩霄體內。
且說小淩霄初曆新生,心中半是驚嚇半是迷惑,無非是那三個哲學問題: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到哪裏去。迷糊中忽然聽到有人呼了一聲“春哥”,不知為何心頭驀地一顫。然後就看到一張慈眉善目的老臉探過來說要帶自己“認穴”,緊接著便是一股暖流自左手中指而入,緩緩而行,須臾間遊走全身。閉上眼,眼前便出現自己全身脈絡,更有許多光珠閃爍其上。
這淩霄當真是福緣深厚,甫一出生便有道家真人以精純真炁引導認穴,雖未修煉而自然內視,使得他日後修煉一途愈發坦蕩。蒼老聲音再度響起,倒不像是在耳邊,更像實在腦海:“乖徒兒,你果真有這鴻蒙之氣相伴而生,更難得的是這一縷氣息已經與你神魂交融,當真是別人搶也搶不走的機緣。為師偶然尋得的這篇築基法門顯然是為你量身定製,看來那次奇遇,倒是為師沾了你的光了。”
淩霄正忙著記憶那些複雜光珠,清玄真人的傳音入密倒是有九成他都聽不懂。正思索之際,那聲音再度響起:“好徒兒,為師這就傳你這鴻蒙築基篇,你不僅要記住,還要勤加修煉。你將來定然是要到那九霄之上去看一看的,可不要耽於富貴享樂。”話音剛落,又是一股暖流湧入,隻是這次要細的多,路線也更加繁複。
淩霄幾乎要看花了眼,心神全部集中在那逐個亮起的光珠之上。待得那暖流運轉一周,初生的小淩霄終於精力不濟,沉沉睡去。
清玄真人一番傳法,也是稍顯疲態,將小淩霄輕輕交到淩春手中,輕聲道:“將來本事再大現在也終究是個小娃娃,已經睡下了。為師現在不能帶小家夥回山,再說你們肯定也不舍得。”看到秦婉鬆了一口氣,又笑道:“六歲。不能再遲了。等小家夥過了六歲生辰,淩春你務必要送他上白雲山。六年時間,為師也要多做準備。”
淩春是這幾天來頭一回聽到師父正經稱呼自己的名字,心知師父對此事極為慎重認真。點了點頭,道:“師父放心,屆時徒兒一定親自送霄兒上山,絕不延誤。”
“嗯。”清玄真人也是微微頷首,道:“老道我一生清淨,老來惹上這麼個小家夥,也不知是福是禍。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為師這便去了,你們好自為之。”話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見。
淩春心頭也有些沉重,雖然盼望著自己的兒子能成龍成鳳,可不凡的人生亦勢必艱險重重。自己作為孩子的父親,又能不能肩負起保護他成長的責任呢?天下父母心大抵皆是如此矛盾。
正要振作精神回身安慰下妻子,卻見那老不修的師父去而複返。清玄真人伸手自懷中掏出一枚香囊,拋給淩春道:“差點兒忘了,這是給我那乖徒兒的拜師信物,當可護得他周全。也免得哪個老東西見獵心喜,搶了我的寶貝徒兒去做徒弟。”說完身子一轉,又是消失不見,隻留下淩春夫婦二人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