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穩,比之尋常的轎子更為平穩。
吳悅嬌看著兩側的宮牆,暗暗記下行進的路徑。
一時,傀儡停下腳步,放下了轎輦,鹹安帝從上麵下來,對吳悅嬌道:“仙子,請吧。”
左右隻還有楊清一個活人,鹹安帝又將對吳悅嬌的稱呼換回了“仙子”。
吳悅嬌從轎輦上下來,對鹹安帝道:“陛下有什麼話說?”
“咱們先進去吧。”鹹安帝有些生硬地朝吳悅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吳悅嬌也不說什麼,隻跟在鹹安帝的身後。
殿上明燭,已燒了小半。
紅豔豔、光耀耀地讓人心熱。
鹹安帝手執三炷香,鄭重地上在了曆代先帝的牌之前,恭而敬之地跪倒在蒲團之上。
“陛下有什麼話要說,請說吧。”吳悅嬌看著殿上明燭漸漸短了,不想再等下去。
鹹安帝長歎一聲:“仙子,朕的命不久矣,您是知道的。”
吳悅嬌心懷惻隱:“陛下不肯讓我出去,我又怎麼去找一個長流水命的女子來救您呢?”
鹹安帝心中悲切地道:“不必找了,當初選定了林姝,她既然不願意,那便是朕的命數如此。仙子,您是乘坐鳳轎進的宮,您跟著朕,一起見了列祖列宗。還請您替朕守上十幾年,待太子長成,仙子便可功成身退。”
這話,便有些賴皮了。
吳悅嬌凜然一驚:
“你說什麼?”
鹹安帝正色道:“您是我娶進中宮的皇後,這是無法再更改的了。您是望月峰上的仙子,看不上這凡塵俗世,可是如今,外有羌戎國虎視眈眈,內則太子年幼,若沒有一個信得過的人幫扶。朕一但身死,江山頃刻傾覆,朕一人性命並不要緊,仙子也可以不救,可是萬民蒼生,如今隻維係在仙子一人身上。還望仙子心存悲憫,能夠替朕守護這萬裏江山。”
吳悅嬌不解地道:“我怎麼守,陛下您口口聲聲地叫我一聲仙子,可我實際上也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小丫頭,我才下山,什麼都不懂的,我並沒有什麼辦法,能夠幫您。”
鹹安帝神色柔和,語氣卻不容置疑地道:“您是望月峰上下來的人,怎麼可能沒有辦法呢?”
吳悅嬌心存不滿地道:“我的辦法,就是現在離開,去給陛下找人。別的辦法是沒有的。聽陛下您的意思,是有心讓我繼續當這個假皇後,而後太子登基,我成了太後,再然後垂簾聽政,抵禦羌戎國,彈壓權臣。是不是?”
鹹安帝點了點頭:“朕如今,別無他法。朝政,總是有一段時間大權旁落的,那麼與其是別人,不如是仙子你。”
吳悅嬌苦笑一聲:“陛下您這是吃定我了,是不是?”
鹹安帝深深地垂下頭:“還望仙子,以萬民為念。“
吳悅嬌歎了口氣,略闔了闔眼,幽幽地道:“您隻知我從望月峰上來,卻不知道,我這望月峰的弟子,不通世事,什麼都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