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悅嬌慢條斯理地講訴著自己的心中所想:“陛下您知道麼?我們望月峰的內門弟子,要長到十七、八歲上,才會下山遊曆的。我今年才十六歲,原是還沒有輪到我的。我在山上的時候,實在等不及了。一心想要下山,被師父看出來了,還被訓斥了兩回。可是,我那時,再也忍耐不住了,隻想著下山看一看。
林姝,她是我在山下交的頭一個朋友。她曾跟我說過,並不想進宮,她的心中,有取中之人。我當時,隻覺得人的婚姻,不管因何而起,總該是兩情相悅才是,就想著自己可以幫她一把。卻沒想到,還沒等我進宮來見您,她就先一副迷藥把我給迷倒了,送了進來。”
鹹安帝正色道:“仙子能救林姝一人,就不能救下萬民麼?”
吳悅嬌苦笑一聲:“如今的局麵,並不是因為我有心要救林姝。我便是當時不管她,她也一樣地給我下毒。”
鹹安帝輕聲地道:“仙子恨林姝麼?”
吳悅嬌輕輕地搖了搖頭:“是我沒本事,著了她的道。”
鹹安帝聽了,心中不由對這吳悅嬌更多了一重敬佩,道:“仙子對那傷害過您的人,都不曾怨恨,您的慈悲,朕可以管窺一二。朕想,您一定會護佑這天下的。仙子您可以幫林姝,您不可以幫朕一回麼?您日後丹成大道,這也是一份功績。”
吳悅嬌正色道:“這份功績,我要不起。”
鹹安帝苦歎一聲:“仙子,朕知道自己已經熬不過今夜了,到了明天,您便是這帝國的太後了,國事還要請您受累。”
吳悅嬌反問道:“陛下真的覺得,我不會當著滿朝文武的麵,亮明身份?”
鹹安帝站起身來,轉回頭道:“您若亮明身份,之後將再也不能來凡間遊曆。”
吳悅嬌苦笑一聲:“我倒是被你們給拿捏了。”
鹹安帝麵帶愧疚地道:“這一世,是朕對不起仙子了。仙子能告訴朕,林姝她心中取中的到底是什麼人麼?”
吳悅嬌不冷不熱地道:“她所喜歡的,是當年,在城外踏青時,幫她尋回斷線風箏的一位公子。而非那高高在上的人間帝王。
聽完吳悅嬌所說的,鹹安帝猛然發起一陣狂笑,嘴角流下了鮮紅的血液。
楊清連撲到鹹安帝身邊:“萬歲!“
鹹安帝口吐鮮血,吳悅嬌卻是不為所動,隻對撲過去的楊清道一聲:“命數如此,你在此大呼小叫,又有何用?”
鹹安帝望著吳悅嬌,苦笑:“仙子可知道,朕便是那個,替她尋回風箏的公子,當朕得知,她是長流水命的時候,朕是何等的欣喜。”
吳悅嬌冷笑一聲:“可是陛下當時,並沒有自報身份。不然的話,她又怎麼可能會做下如此錯事兒,弄到如今,您危在旦夕,連帶著我也跟著牽連其中。”
鹹安帝心中又苦又急,望著吳悅嬌:“朕在外麵,又怎麼好隨意地自報身份。若那時朕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又怎麼能與她如常人一般地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