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探個究竟,寺中女子來此出家,到底是真心信仰,還是被人所迫。
但落地後隻見房屋連亙,戶牖相通,珍木香草,不可勝言。一座寺院竟比大內西遊園更加奢靡。
更為甚者那座五層浮屠高數十丈,金鐸隨風作響,五彩金繪斑斕炫目。
塔內燈火不熄,還有人夜半敬香禮拜。
仰頭由大開的門扉望去,甚至能看到佛掌巍巍,好似淩虛乘雲而來。
段連心頭火大,燒了一座永寧塔,此塔竟一點不輸彼塔。不燒更待何時!
待來到近處才看清,原來此塔內有大佛一尊,佛身從第一層直通到第三層。蓮台與佛足在第一層,佛掌與頭部在第三層。
雖然門口也燈燭輝煌,但隻有兩名小比丘尼守在那裏,三層之上倒是人影幢幢。
段連欺身直進,兩記手刀砍在二人頸下,輕鬆將她們擊暈,拖著身子放在石階下麵。
然後也不登木梯,禦劍直上三樓,跨過欄杆跳進門內,冷笑道:“深更半夜是誰在此燒香?平生做下多少虧心事,如此這般又有何用?”
第三層塔內有十餘名女子,有尼姑也有俗家人,衣衫打扮各異,但皆是妙齡。
這些女孩子哪裏想到子夜三更竟會有個道士突然從天而降,齊嚇得花容失色,驚叫連連,一霎時擠作一團。但顯然主從分明,隻將二位少女護在核心。
中心兩人一個比丘尼,一個麗裝高髻的千金女郎。
比丘尼身穿青黑緇衣,光頭無發,但容顏清雅,沒有被身旁打扮高貴的少女壓住,反而散發出一種天然樸素之美。
段連打量幾眼,稍微有些尷尬。
沒想到這裏不是過氣的美人,幽居的怨婦,竟然是兩個二八芳齡的姑娘,領著小尼姑、俏丫鬟在此拜佛。
看她們衣著神態,應該是公侯家的千金,來寺中找相熟玩伴研習佛法。又或許剛賞月玩燈罷,興致來了一起到塔內奉香禮佛。
雖然這裏金珠璀璨、玉寶滿堂,但讓他當著同齡異性,而且是這麼多美麗的異性麵前放火搶劫,一時間還真有些下不去手。
段連正猶豫要不要再嚇唬她們一次,將這幫小女子趕出去。
卻見核心那位世家千金橫眉冷麵,輕聲斥道:“你這道士不守清規,擅闖佛寺不說,還驚擾女沙門,玷汙清淨琉璃世界。當真無法無天,狂妄至極!還不速速退去,免得刻後佛祖震怒。”
段連幹笑兩聲:“哈哈,好一個佛祖震怒!就這尊泥胎?你讓他震怒一個給道爺看看……”
他走到大佛掌前,拍了拍一人高的貼金巨指,斜靠在三層內圈的木欄杆上渾然不以為意。
大佛立在塔心,周圍架空回轉,隻有豎在胸前的佛掌最接近外圍,所以他輕鬆就碰到了佛像的手指。
少女臉上仍然冷冰冰的,但語氣中略帶怒氣道:“佛法無邊,報應不爽。你隻當這是一尊泥胎木偶,在我眼中卻是法身佛、報身佛同立而一名,喚作毗盧遮那佛,又叫盧舍那佛。佛祖二身立一名,以示法報不二。隻有修行圓滿,大徹大悟之人,因果感召得報應身,才能報身成佛。你看阿彌陀佛、藥師佛,皆為報身成佛之典範。縱然你是三清弟子,也該善留因果,敬畏輪回,免得墮入苦海,永世不能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