犢車駛到了內城東北角,馬上就到京兆府。
“喂,老……老人家,你要把我們拉去哪裏?”
車中的男子正是李懷素,他剛偷偷看了眼,還以為這老頭要送他們去官府,急忙拍著車廂問。
“丫頭,你從何處得到我的藍丸?段連給你的吧!”朱龍野卻不理他,開口第一句跟宇文姬說的。
“你的!”宇文姬驚聞道:“你跟那廣平王是一夥的?為什麼用這般歹毒的藥害人?”
“嗬嗬,我又沒逼你吃!”
“你,老東西,老毒物!快給我解藥……”宇文姬見他其貌不揚,自以為可欺,於是從腰間抽出劍伸出車簾,架在他脖頸上逼問解藥。
“丫頭,小心傷著自己,我勸你還是把劍收好。”
“解藥!”宇文姬嘶聲吼道。
她將信將疑,這藍色藥丸到底有沒有拓跋連說的那麼可怕,但又不敢輕易去嚐試,畢竟命隻有一條,萬一他說的是真的,那自己就不能為哥哥報仇了。
“你有沒有感覺任脈天突穴不時跳動,中脘穴如蛇行鼠竄,膻中穴氣悶不暢?督脈風府穴涼颼颼,腰陽關如針刺痛?”
朱龍野坐在車轅上,揮動著鞭子,根本不理會脖子上的冰刃。
宇文姬聽他所言全中,不由手臂顫抖,那劍終於軟綿綿落在車底板上。
“你們在車裏候著,老夫去趟京兆府傳個信,去去就回。”
朱龍野將車停在府門前,跳到青石地麵上就走。
“喂,有人來查你的車怎麼辦?”
李懷素趕緊壓著嗓子叫喊,想提醒朱龍野把車停的稍遠一點。
可是那老頭根本不以為然,大咧咧進了府衙,就像回家一樣自在。
李懷素心中罵了一句,回頭對宇文姬道:“宇文姑娘,我看這老頭有古怪,待會兒若是有捕盜吏出來,我們立刻跳車逃跑。這牛走不快,還不如步行……”
“他要想把你交給捕盜吏,又何必等到現在?你走吧,我不走。”
“宇文姑娘,不是本公說你,他說什麼你就信啊?那是我拓跋兄弟的藍丸,別說他不可能有解藥,就算有,你知道他安的什麼心,就敢輕易入口?”
“反正要死了,再吃一回毒藥又有什麼大不了?”
“唉,不能自暴自棄呀,乖乖聽本公安排,拓跋兄弟言而有信,一定會救你的。”
宇文姬冷哼一聲,別過頭不再理他。
京兆府中,裴鬆壽來在大堂之上,因為三司會審,陳留公親臨,還有洛陽、河南兩縣令旁聽,還是正式一些好。
此刻堂上正在訊問那裁衣店老板,逼他交代在洛陽與哪些人有來往。
這人今日著實受了些苦刑,漸漸的也就招了。
書吏在旁邊記錄,陳留公督促兩縣令,說出一人就派衙役去查,說出一家就派兵上門搜索。
本來跟到京兆府的八郡主和九郎陸共,因為覺得審案枯燥無味,早已自行離開了。
為了今日的兩樁大案,也是真的不顧一切。
裴京尹忽然看到朱龍野身影走到堂下,忙給法曹參軍姚崇禮使個眼色。
姚崇禮小跑下堂,跟朱龍野對答兩句,然後又回到裴鬆壽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