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朱爺(1 / 2)

太仆寺乘黃署,下午時裴京尹命人將綠珠和老馬屍首抬到了院中。

朱龍野不聞不問。

過了一陣,隻見他提了兩個食盒,出來關好房門,似乎要去拜訪什麼人。

經過一人一馬兩具屍身時,隻是順帶掃了一眼。

他到外麵車棚裏套了輛犢車,獨自趕著這慢吞吞的黃牛過東石橋,進建春門。

從兵器府、東宮門前經過,又往南行,一路來到銅駝大街東側的秦國夫人府。

看他犢車來到後門,府中門子竟毫不攔阻,放他直接進門。有人趕牛車去馬廄伺候,朱龍野提著食盒自往裏走。

難怪京兆尹裴鬆壽都對他禮敬三分,原來此人與秦國夫人府關係匪淺。

不過既然有這麼硬的關係,為何隻在乘黃署做個養馬馴馬的小吏,因為熱愛不成?

朱龍野在後花園進入內院的拱門口整整衣冠,不像見劉龜年之時,此刻他也是戴了束發冠來的。

女婢通報,不一時秦國夫人傳進。

朱龍野邁著輕快的步伐,低頭急走至倒數第三進院書房門口,才單膝跪地沉聲道:“老奴拜見娘娘!娘娘萬福,中秋祥瑞。”

書房中一位三十七八歲女子正在握卷小憩,書案上堆滿了案牘文書。

一支紫竹小狼豪的毛筆擱在壽桃銅筆擱上,墨汁還淋漓欲滴,看來是剛結束了繁忙的公務。

女子聽到聲音,緩緩放下書卷笑道:“朱伯來了,進來坐。”

朱龍野答應一聲,進門將食盒放在書案旁的椅子上,卻不敢自己落座,低眉垂首站在下首。

女子兩根蔥指揉了揉鬢角,扶著桌案站起身來。又命侍女搬了個胡凳給老朱,但朱龍野仍是站著。

她一襲白色襤袍,腰束革帶,沒有脂粉氣,反而似男兒風采。頭上也沒有任何多餘裝飾,隻以一根脂白色的玉簪子將頭發紮起。

此女正是秦國夫人洛新晴,天生膚白如凝脂,容顏俊美有傾城之姿。

雖然已經將近四旬,且生了三個兒子,但歲月顯然沒有太多能耐在她臉上留下什麼痕跡。

朱龍野不敢直視,當然他也無需直視。娘娘的美貌二十多年前就烙印在他腦海中,至死不會忘記。

秦國夫人起身走了幾步,略微活動手腳。然後來到窗前,望著院裏的黃花嫣然一笑。

朱龍野雖然低著頭,但正麵一直對著娘娘,娘娘走到哪裏,他身體就轉向哪裏。

不見他腳步挪動,也聽不到摩擦地毯的聲音,總之就是絕不會把別的角度留給娘娘。

秦國夫人道:“那枚十六字‘龍門令’他用上了吧?”

朱龍野趕忙躬身答道:“回稟娘娘,老奴給他的藍色藥丸,還有娘娘交給我的‘十六字令’,之前交給他的三樣東西,有兩樣用上了。”

“哦?你意思是還有一樣沒用?那是……什麼?”

朱龍野見娘娘關心,也不由笑道:“這個小子著實能出人意料!老奴看他騎的瘦馬太過羸弱,就給他一把能夠提振馬匹腳力的紅丸。本以為他今日喂馬服過,才能在永橋市脫出重圍。誰知……”

“我知道了,他沒有喂他的馬服用紅丸,卻故意留在褡褳中迷惑京兆府。”

秦國夫人笑著接過話,顯然今天案情進展她都一清二楚。

“是的,娘娘,可老奴也看不出來,那匹馬沒有吃我的紅丸,為何能有恁般爆發力,又為何會力竭而亡!或許,他接下來還有驚喜給咱們。”

“可是他自己吃了你的毒藥,一時提升幾階境界,終究命不長久了。叫我如何向他交代?”

朱龍野道:“娘娘,都怪老奴一時多事,給了他那種虎狼之藥。如果有機會,老奴拚盡全力,也要保他一命。雖然今生不能再修煉武道,好歹也能讓他活著……娘娘不必太過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