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二一 私訪(2 / 2)

反之,如果大都督府不要這路權,沿途保衛劃歸各府縣,起碼在預算上能多出一大塊。而且日後軍隊大規模調動,無疑是要受到文官的影響,甚至可能成為掣肘。

“老爺,外麵有個年輕的士子求見,還帶著兩個孩子。”管家小心翼翼進來,打斷了吳甡的小憩。

吳甡不悅地抬了抬眼,問道:“大過年的,什麼人?”

管家上前遞上一封燙金的名剌,吳甡隨手接過,翻開一看,頓時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連聲道:“開中門請他們進來,中堂迎客。”

管家一早就覺得來者絕非尋常人物,就是兩個孩子都顯得與眾不同。見自家老爺如此慎重,他心中不由打鼓:這來的可別是什麼親王吧!

如今京師之中,親王郡王可不少。

可是大過年的,又有哪個親王、郡王會跑到首輔家來?這不是損人不利己麼?弄得首輔過年不舒坦,自己也不自在。

來的這位,正是當今的皇帝,隆景帝朱慈烺。

朱慈烺穿過前廳,領著二皇子朱和圻、三皇子朱和垣,信步進了中堂。

吳甡已經候在堂上,拱手致意,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先生新年大吉,萬事如意。”朱慈烺笑著拱手道。

吳甡連忙回禮,口中道:“大吉大吉,天佑皇明。”

朱慈烺又叫兩位皇子給吳甡行禮拜年,這才在主賓的位置上坐了,道:“來叨擾一餐,老先生不介意吧。”

“實乃蓬篳生輝啊!”吳甡突然意識到皇帝身上穿著一套寶藍色道袍,這是他在潛邸時常穿出來的,不由放鬆許多。說起來,自己也是與皇帝同甘共苦的功臣啊,在太祖、成祖時候,這樣的關係都都如家人一般往來。

朱慈烺顯然也不客套,等吳甡落座,直接道:“今早與尤督共進早餐。”

正巧管家端茶進來,聽了這句話頓時一顫,險些將茶盞打翻。

——年紀這麼輕,早上與國之上將軍用餐,中午在首輔家吃飯……定王、永王如今在朝鮮、澳洲,京師哪有這般年紀的親王?不會是個騙子吧?

管家一邊方下茶,一邊偷眼看朱慈烺。

朱慈烺也不介意,隻是不繼續往下說了。

雖然隻是嘀嗒兩秒的遲滯,吳甡卻仿佛過了百年,發出不滿的幹咳聲。

管家這才連忙退了出去。

朱慈烺繼續道:“席間啊,尤督說錫爾河之役是我大明的怛羅斯。”

——原來誰都會如此聯想啊!

吳甡在心中感歎一聲,又見皇帝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任何不悅,臉上還帶著笑意,頗有些不放在心上的意思。

“朕、咳,真要是怛羅斯,我倒覺得是一樁雖敗猶榮的光彩事。”朱慈烺笑道:“好歹征戰萬裏之外也需要資格才行,是吧。”

“就是!如弱宋那般,想打怛羅斯都沒機會呢!”朱和圻突然插口道。其實他還不知道怛羅斯之敗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吳甡不由一笑。

皇帝也笑了,摸了摸次子剛剛養起來的頭發。如今二皇子朱和圻已經到了束發準備讀書的時候,要把頭發養長,在腦後梳成一條馬尾,過個兩年才能盤起發髻。同來的三皇子朱和垣才六歲,仍舊梳著總角,木然地不知道大人們在聊什麼。

“宋朝可未必真弱。”朱慈烺跟兒子交代了一句,繼續跟吳甡道:“不過這回敗仗吃得有些冤枉,尤督心裏過意不去。”

“尤督也是太過苛責自己了。”吳甡道:“土將土兵,打了敗仗也不算什麼。尤其和碩特、準噶爾總有些桀驁,吃些小虧未必不是好事。”

朱慈烺知道尤世威最初也是這個意思,所以不讓西北集團軍跟著。老實說,如果西北那些近衛軍、騎兵軍跟過去,圖魯拜琥和僧格有沒有仗打都成問題。

“人實在死的太多了,而且主要還是軍旗的事。”朱慈烺道。

“什麼軍旗?”吳甡並沒有聽尤世威提到這事。

“冊封和碩特和準噶爾之後,我還給了他們打金龍赤旗的資格。”朱慈烺道:“這回兵敗,金龍赤旗可能被奪了。”

“我軍還從未有過敗陣失旗的事!”吳甡也頗為遺憾,頗以為這是大明赤旗上的汙點。

“雖然失了軍旗,但換個角度來看:好歹沒被人斬將呀。”朱慈烺收斂笑意,又道:“何況仗沒打完,總有奪回來的機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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