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九三 牒書走報州與縣(6)(2 / 2)

“就是啊,萬一說夢話呢。”汪華真不知怎的,自己心情好了許多。

“哈哈哈,”宋弘業大笑道,“你竟然不知道,哈,我真是死裏逃生。”

“怎麼?”汪華真大奇,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

“侍妾是不能跟家主過夜的,她們服侍好了之後就得回自己屋裏去。”宋弘業笑道:“你這話若是早說出來,豈不惹人疑心?”

汪華真臉上一紅,啐道:“誰知道還有這等作踐人的規矩!欸,聽說前幾日殿下還賞了個侍妾給你,也是不能留夜的麼?”

宋弘業有些不自在,分明辯解道:“尊者賜,焉敢辭?隻是虛應故事罷了。”

“別呀,”汪華真緊追不放,“那女子以前可也是秦淮名妓呦,曾是撫寧侯的愛妾呢。”

“這你都知道……”宋弘業轉而想起汪華真東廠的身份。心下恍然大悟。

“寇白門。”汪華真輕笑道:“殿下專門花了五十兩銀子從教坊司贖買來的,你若是虛應故事,豈不是讓殿下的一番好意喂了狗?”

“你以前言辭沒有這般犀利啊……”宋弘業頗為受傷,又道:“難怪她見了我不冷不熱,怕是之前會錯了意吧。”

汪華真冷笑一聲道:“什麼樣的賤胚,也配承幸殿下的恩澤?敢對老爺您不冷不熱。就不怕被賣了麼?”

“你還別說,前日真有個掮客不知受誰人的托付來我這兒打聽虛實,有意用三百金買下這女子。”宋弘業道。

“你不舍得?”汪華真臉色一冷。

“殿下賜的,哪敢賣!”宋弘業急忙辯解道。

“哼哼。”汪華真輕輕咬了一口奶酪酥,閉上眼睛享受滿口甜膩的感覺。

宋弘業不喜歡吃甜食,硬忍著吃了一口,好不容易咽下去卻覺得喉嚨燒得厲害。他道:“華真兄,若是不妨礙,何如共飲一杯?”

“順便共賞秦淮名妓的歌舞?”汪華真不悅道。

“我是說酒樓……”宋弘業道。

“無趣。”汪華真一口否決,“還不如在這兒坐會。”

一時間兩人陷入冷場。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黯淡下來,汪華真突然幽幽道:“回想起來,當日身在狼窩虎穴,也隻有你一人可以倚靠啊。”

“誰說不是呢……”宋弘業歎了一聲,突然道:“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想問……”

“什麼?”

“我被抓之後,你為什麼沒有按既定計劃立刻撤離?”宋弘業問道。

當時兩人身在敵營。非但有互相扶持的需要,也有相互監督的意味。可以說這種關係是最令人痛苦的。必須要在親密之中保持警惕。

為了防止一方被捕招供或是變節,另一方必須在第一時間撤離。宋弘業卻發現自己出了意外之後,汪華真並沒有按照計劃撤離,這就有了另一種可能:汪華真早一步變節。

汪華真一愣,轉而想道了這種可能性,淒聲道:“你懷疑我變節?”

“當時頭懵了。不過轉而一想你不可能變節。”宋弘業道:“當時所有消息都是你去傳遞的,如果你變節了,多爾袞肯定不會抓我,而是放些假消息出去。”

“還不算太笨。”汪華真扭過頭。

“其實你是怕你一逃,多爾袞就起疑心殺了我吧?”宋弘業道。

“嘁。我隻是不舍得那時候的大好局麵。”汪華真道。

“其實吧,”宋弘業吞了口氣,“那天送你走的時候,我是真哭了。”

汪華真沉默不語。她當時並沒有失去意識,自然能分辨宋弘業是真情還是假意。不過這讓她說什麼好呢?難道說郎有情,妾有意,如今天下承平,再續前緣麼?她倒不是矜持,但如今她是東廠的人,宋弘業又剛剛回來,就沒個猜忌麼?千萬別讓他把今天的見麵都當做是一個“安排”。

“華真兄,”宋弘業覺得自己喉嚨發幹,“我這人福薄,前妻難產死了,至今沒有續弦……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對,其實那寇白門挺好的,”汪華真笑眯眯地站了起來,“祝你早得貴子。我終究是東廠的人,今日來見見老戰友還則罷了,日後還是相忘江湖吧。”

宋弘業抬起頭,心中悲風漸起,臉上卻是木然如常,半分情緒都流淌不出來。他呆呆回了句:“好。汪兄保重。”

“保重。”汪華真轉身就走,掏出紙袋裏最後一個奶酪酥塞在嘴裏,眼淚已經忍不住流了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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