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七 銜枚夜度五千兵(18)(1 / 2)

“感謝上帝,歐福瓦特先生,看到您安然無恙實在是太好了。”科恩拉德用他最惡毒的口吻諷刺著身穿睡袍的聯合公司駐福爾摩薩長官。

這是一間戰艦的艙室,很可能並非明軍的旗艦。歐福瓦特努力無視科恩拉德的嘲諷,強迫自己動腦子想點什麼。他很快又看到了蜷縮在艙室角落裏的威廉姆?梵高,終於抑製不住自己的憤怒,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

“看來我們的中國朋友並不很紳士,竟然讓尊敬的長官閣下穿著睡袍在這種氣候下的室外行走。嘖嘖,竟然連雙鞋都沒有。閣下是如同那些野蠻人一樣赤腳走過來的麼?”科恩拉德繼續施展著自己嘲諷技能,將滿腔的忿恨和不甘發泄在可憐的歐福瓦特先生身上。

“您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偉大的高級商務員。”歐福瓦特終於忍不住開口反擊了:“是你給他們送去了我們毫無準備的情報?好讓中國人輕鬆愉快地來熱蘭遮狩獵?”

“我是被你們這些笨蛋拖累了!”科恩拉德怒視歐福瓦特:“你們應當準確及時地通報福爾摩薩的情況,而不是送來模棱兩可的報告!”

“模棱兩可?我從未說過中國人值得信任!”歐福瓦特叫了起來:“去看看我給巴達維亞的書信吧!沒有一個字不是在警告你們!並且我明確告訴過你們中國人若是進攻的話,可能會有多大規模,請巴達維亞派一支十二艘船的艦隊來協同駐守!可是你們這些尊貴的紳士拋棄了我們,是你們貽誤了福爾摩薩!”

“你知道你滿口胡言亂語在說什麼?”科恩拉德怒道:“十二艘戰船!哈,那是我們在遠東的所有戰艦!你如果真想得到巴達維亞的支援,就該給我們送來可靠的報告!報告!而不是滿紙的臆想!”

艙門適時地被推開了。顯然外麵的人已經聽夠了他們互相推卸責任的爭執。

一隊手持火銃的戰士先行進來,將科恩拉德和歐福瓦特驅趕到了可憐的威廉姆身邊。

現在這個角落徹底被填滿了。

兩位中國將軍走了進來,其中之一是荷蘭人的老朋友和老對手,鄭芝龍鄭一官。

“這位是複台戰役總指揮蕭陌將軍。”鄭芝龍向三人介紹了蕭陌,然後與蕭陌相繼入座,隻是他的位置略微有些偏。更像是個通事的位置。

蕭陌朝鄭芝龍點了點頭,道:“你們無視我朝照會,使我朝不得不興師動眾收複國土,應當進行賠償。”

鄭芝龍果然是蕭陌的翻譯,將這段簡潔明了的話翻了過去。

歐福瓦特正要說話,科恩拉德已經搶先起立道:“將軍,我不否認貴國的強大,但用這樣的手段並不是一件榮譽的事。而且你們應當清楚,聯省共和國的正規軍與西班牙人打了四十年的戰爭。並取得了勝利。這裏屯駐的隻是冒險者、雇傭兵、商人、流氓……並不代表共和國的武裝力量和戰鬥能力!”

蕭陌聽完鄭芝龍漫長的翻譯,忍不住笑道:“他們什麼時候能來?”

科恩拉德的恫嚇被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擊得粉碎。

“我隻是個商人,並不擅長軍事。不過我相信,如果共和國派出了正規軍,貴國也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傷亡。”歐福瓦特站了起來,將丟臉的科恩拉德掩護下去。

蕭陌滿座椅中,悠悠道:“戰場上的事,上了戰場自然知道。如果二位不能平複心境。恐怕會耽誤更多的時間。”

等鄭芝龍翻譯完,蕭陌看著兩位俘虜。道:“我朝所求很簡單:其一,所有在台灣的荷蘭人必須放下武器,接受監管,包括熱蘭遮和北麵的安東尼堡;其二,所有事務人員必須盡快,且毫無保留地與我朝官吏進行交接;其三。荷蘭人在台灣的所有財產將被沒收,包括熱蘭遮城、安東尼堡,以及海麵上的三艘帆船。其四,荷蘭人必須賠償我朝軍費五十萬兩,可以用等價商品或者白銀支付。”

“你們這是敲詐!”科恩拉德聽完翻譯。大聲抗議道。

“本將與爾等所言,皆是通告,並非談判。”蕭陌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配劍:“崇禎二十二年元旦之前必須償清,否則將會課以百分之五的利息。三位好自為之。”

說罷,蕭陌起身朝鄭芝龍點了點頭,先行出去。

鄭芝龍目送蕭陌離去,將蕭陌的最後通告翻譯過去,又道:“大明是信義之國,科恩拉德先生,你所帶來的貨物我們已經照價付款了,這代表了我們的誠意,希望你回去之後敦促總督將軍做出狼的選擇。”

科恩拉德隻是怨恨自己為何會被卷入這場不名譽的事件中。這下非但不存在福爾摩薩長官的職位,自己的前途也算是徹底毀了,恐怕隻能收拾財產回荷蘭了。想到這裏,科恩拉德更加痛苦,因為自己的財產之中有極大一部分都屬於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