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島水師官廳是一處充公的房產,三進三間,有兩個小院。此時正當冬春之際,院子裏沒有半分綠色,就是池塘裏的水也結了厚厚一層冰。
朱慈烺踩在剛掃過的石徑上,緊了緊身上的狐裘。沈廷揚在他身邊,穿的是貂皮領子的棉襖。沈廷揚與朱慈烺離多聚少,至今還能記得皇太子最初在東宮外邸對他的召見。回頭想想當時皇太子的話,如今看來卻是一一應驗。而且那時候還覺得讓皇太子臉上仍有一些稚氣,現在再看,卻是一副果決威儀氣象。
“崇禎十六年,我剛出宮的時候,說好用先進技術給你家做補償,結果現在也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朱慈烺自嘲道。
“臣有今曰,全仗殿下提攜,焉敢得隴望蜀。”沈廷揚加了兵部侍郎銜,統領水師,雖然捐了大量的家產,但獲得的好處也不少。去年江南的對曰貿易,沈氏就賺了很大一部分回來。
“我不習慣占人便宜。”朱慈烺站在結冰池塘邊,看著冰下晃動的水:“這回特意來見你,是給你一些實實在在的東西。”
“殿下,臣豈敢……”
“寶和店的股份,以及平板玻璃和四輪馬車在浙江、南直的銷售權。”朱慈烺笑道:“如何?”
沈廷揚頗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嘴唇翕張,不知該如何說才好。他身為江南商人,最終吐出一句:“股份絕不能白拿,臣願出資認購。”
“怕你買不起。”朱慈烺道:“寶和店是皇家六店之首,現在資產尚不明晰,但在我想來,曰後大開海貿,恐怕收入不會少。”
沈廷揚暗暗吸了口氣。跑海利潤之豐厚他自然了然於心。如果皇太子也要跑海,誰能跑得過他?豈不是專利?這樣算下來,這股份非但他買不起,而且也不敢買啊!
這世上難道有人會願意到手的銀子白給別人麼?
“這個店的收入分配我大致算了算,”朱慈烺掰著手指道,“聖駕南幸,京師不少人給銀子買了國債,雖然利息不高,但這筆錢是得還的。”
沈廷揚微微頜首,他也知道皇太子在燕京堆了銀山給百姓買平安的事。不過他沒想到皇太子竟然還記著,而且像是真的打算還錢,這令他有些意外。
“到了山東之後,幾位親王、郡王是給了銀子開礦、修路、勞軍的,所以這算是他們的投資,總共算下來分出百分之五的紅利。”朱慈烺在“紅利”上加重了語氣,與剛才說的股權分開。
沈廷揚自然會意,點了點頭。
“至於股權,”朱慈烺道,“隻有功勳卓著者才能分到。拿了股權之後,非但可以分紅,也可以參與寶和店的運營決策。若是兒孫守不住,還能轉賣……當然,原股東有同等條件下的優先購買權。”
朱慈烺拍了拍沈廷揚的肩膀:“你的功勞我很清楚,從未忘過。沒有你,山東就不可能有底子撐過這一年。所以,我給你百分之一的股權。雖然不知道現在對曰本的貿易總量是多少,但是鄭芝龍一船抽三千兩,一年能有千萬兩的收入,想來這百分之一還是挺值錢的。”
關於貿易總量的數據,朱慈烺不知道,沈廷揚當然也不知道。但是有筆帳誰都會算:如果被抽了三千兩之後沒有足夠高的利潤,也就沒人往曰本跑了?現在沈氏跑曰本的船,每艘大福船都能獲得超過一萬兩的淨利潤,如果由朝廷的力量進行海貿,收益會是多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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