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信剛送出去不過兩曰,左光先便派了個臉熟的家丁偷偷過河,呈上密函啟本,詳細述說了自己當曰在潼關如何奮戰,結果受傷昏迷方才被俘。又因為白廣恩、高傑兩總兵的見死不救,心寒意冷,一時糊塗,行差踏錯投降了李闖。今蒙皇太子不咎過往,左某自然願意戴罪立功,棄暗投明。
朱慈烺將書信給了孫傳庭,孫傳庭又提來那家丁,細細問了。最終得出結論:左光先的確有反正之心,可以約他陣前倒戈。
朱慈烺很久沒有如此暢快了,笑道:“既然李自成硬要跟我打一仗,那我就跟他打!投書闖賊,正月十五是最後期限,若是他不肯換,那便作罷!反正給尤世威等老將的封賜已經下來了,朝廷明白他們的忠義,想來他們也能明白朝廷的無奈。”
孫傳庭知道這是朱慈烺在逼迫李自成,心中也是一陣快意:這李賊將大明的天都闖翻了,如今也有被人勒著脖子的時候!
這封書信很快便由信使傳送過去,一路送到了尚在西安的李自成麵前。朱慈烺定下十五為限,也正是要讓李自成匆忙趕來,無法調動所有的軍隊。
顧君恩看著這封信,心中難免嘀咕:這其中莫非有詐?十萬大軍壓在這邊,朱太子非但不逃不走,還有心要拿劉宗敏換尤世威?尤世威固然能打,但也不至於讓國家儲君冒這麼大風險啊。
牛金星心中暗道:為了幾個快進棺材的糟老頭就輕身犯險,這朱家子也不是個能成氣候的人。
李自成對朱慈烺的反應也感到意外,不過他終究還是道:“朱太子未必有什麼本事暗算朕,無非就是封鎖河道,不讓我騎兵包抄他後路罷了。我就算不用這法子,光是大軍鐵蹄踏過去,他又如何抵擋得了?”
“是否會有埋伏?”宋獻策不主張做這等節外生枝的事。在他看來李自成因劉宗敏而緩了足足一個月,也沒有讓大軍窮追猛打將朱家太子逼進絕路,這已經太對得起劉宗敏了。史書裏哪個開國皇帝有如此仁義對待部將的?杯酒釋兵權就已經算是很寬厚的了,碰上朱重八那樣的雄主——能征善戰的統統都去死!
“哈哈,”李自成大笑起來,“他埋伏在哪裏?有多少人馬可以埋伏?朕從龍門就糧,大軍十萬開赴山西,別說一個朱家小兒,就是整個朱朝都沒人能抵擋朕的大軍。”
一幹文臣都不願在這個問題上跟李自成較真。
以目前大順所統領的地域而言,並不算太好,湖廣之地還在張獻忠手裏。地方官沒有行政經驗,又跟地方勢家是隔路人,要徹底恢複墾殖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大順軍又到處宣揚三年免糧,如今糧草全靠追贓獲得,但到底還能追來多少誰又能說得清?
簡直就是一筆糊塗賬!
不過賬目再糊塗,也不妨礙大勢上的清晰。隻要這十數萬大軍東進,朱明除非調關寧軍悉數入關,否則斷不可能擋得住順軍兵鋒!
“換回宗敏隻是順便之舉,朕很清楚國家大事與個人私情!”李自成替自己辯解道:“若是宗敏不在那邊,難道額們就不打山西了?不乘著黃河結冰的時候過河,還等啥呢?你們啊,就是想得太多,有啥要緊?朱太子能打一兩場勝仗,那是選對了地方,我大軍展不開。等過了河,我大軍陣勢擺開,他再能打都沒用!”
眾文臣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反正打仗從今之後就是將軍們的事,最多饒上個軍師宋獻策。文治這邊還忙得很,要準備新科取士,還要更定典章禮製,哪有那麼多閑工夫管這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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