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將軍!”帳外塘馬高喊道:“陸將軍緊要軍報!”
劉宗敏沒來由地心頭一緊:“進來說。”
塘馬進了大帳,聲音也沒之前那麼大了:“將軍,北大營破了!”
“破了!”劉宗敏彈身而起,眼睛瞪得老大:“怎麼破的!對方多少人馬!”
“官兵在五百上下。”塘馬老實道。
劉宗敏重重一拍桌子:“我給陸驢子留下那麼多人馬,就被五百官兵給破了!他人呢!怎麼還不提頭來見我!”
“陸將軍下落不明……”塘馬的聲音越發低沉了:“有人說陸將軍被抓住了,也有人說是陣歿……如今亂哄哄一團,查探不到確鑿消息。”
劉宗敏咬著後槽牙:“他若是真死了倒算便宜他!”
“先派人去收攏散兵吧。”牛金星輕輕歎了口氣:“多半是輕敵貪功。”
“收攏來的潰兵也用不成了。”劉宗敏恨恨道:“明曰攻城!否則咱們都得交代在這兒!”
牛金星伸手阻道:“古人有圍點打援之說,將軍何不用之?”
“咱們哪裏來的兵分出去打援?”劉宗敏心中一閃而過就是好幾個“不可”的理由。非但兵力不足以撤圍打援,光是軍心動蕩就不是這書生能明白的。
——都是火氣方剛滿身戾氣的軍漢,從南到北拉來拉去,說是要攻城卻又撤走打援……你當是鄰居家傻小子遛著玩呢?
劉宗敏心中暗道。
“可用疑兵之計!”牛金星得意道,突然覺得粗人就是不如讀書人會打仗。
“明曰攻城!”劉宗敏宣布道,同時瞟了一眼牛金星:啥都不懂就會亂參合。
……
“點起火把,擂鼓,全軍不要管什麼伏路兵,到劉賊營寨之外五裏紮營!”佘安騎在馬上,高聲傳令。他並不是個慷慨激昂的人,但因為打了勝仗卻還是被上司一頓嗬斥,讓他十分……羞愧。
的確是羞愧,而不是委屈。
因為蕭陌說得句句在理,佘安連自辯的餘地都沒有。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明明軍議上的決定是讓佘安充任先鋒,試探闖賊的戰鬥力,為什麼會演變成決勝戰。雖然派出去的奇兵的確起到了關鍵作用,但原本就不該派出這支奇兵,以至於先鋒主力正麵兵力匱乏。
蕭陌親自帶著汝陽守兵加入戰鬥,這才穩定了戰果,否則就算擊潰了闖賊的守兵,佘安也斷然沒有能力繼續進兵了。
至於事前偵探不實,導致一個局的兵力攻打個木寨都損失慘重,這已經是這次指揮失誤中的小瑕疵了。這個小瑕疵更讓佘安心中惱火:事後才知道那是汝陽一個糧商私下屯糧的地方,外麵看看是一座土寨,裏麵卻是工事俱全,常年請了護院看守,還有一門重金從南方買來的弗朗機鎮守。
修建這寨子的目的,就是匪來防匪,官來防官。誰知闖賊一來,那糧商就獻寶一樣將寨子送給了闖賊。
至於那個放炮的民夫,拷問之下也沒問出什麼花來。他隻是單純仇恨官家,於是在看守火炮的士兵飯菜裏下了巴豆。守兵天天吃他送的飯,並無戒備之心,還讓他幫著看一下。結果他趁守兵離開的間隙,胡亂放了火藥想把炮炸掉。雖然沒有得逞,卻導致敵營有了戒備,甚至動了捏一捏軟柿子的念頭。
這兩件事讓佘安心中頗為動蕩。他自認是大明的官兵,但為何卻被大明百姓視如土匪?
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此戰擒獲了賊將陸鑫。此人是闖賊手下威武將軍,此番隨劉宗敏出兵,對劉賊虛實了解甚詳。雖然號稱威武將軍,卻並沒什麼威武的地方,一被俘便納頭求饒,把什麼都說了。
從陸鑫嘴裏得到的供述,闖賊也就是人多,列陣對戰絕不是官兵的對手。經過一下午的傷亡統計,戰損比為一比四。其中包括甄飛宇部被打得措手不及,以及奇襲隊的傷亡。
如此看來,劉宗敏就算想硬拚,也沒有那麼大的本錢。
這也是蕭陌命令佘安連夜進軍大張旗鼓的原因。若是劉宗敏敢打,官兵自然不怕他。若是他不敢打,這招打草驚蛇也可以讓他退走寶豐,去找孫傳庭的麻煩——皇太子本人就在汝陽,實在讓人有投鼠忌器的感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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