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片暴風雪中再次摔倒,我的體力正在大量流失,我大口大口的呼吸,渴望在大風中得到更多的氧氣,但大風隻想帶走我的氣息,它甚至不想讓我得到一絲一毫。
我知道在大自然麵前我是多麼的渺小,也知道我在股市裏的微不足道,但我今天不是來求活,難道求死我還要怕你嗎。我的倔強逼著我再次站起來,向狂風深處繼續走去。
“生如螻蟻,當有鴻鵠之誌...”我大口喘息著,用力發出自己的聲音,腳下的步伐變得更加堅定。
“命如紙薄,卻有不屈之心...”我繼續用盡自己的氣力,去大聲表達著對這個世界的不屈。
“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豈能鬱鬱久居人下...”我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大,仿佛想讓全世界都聽見,即便自己已經由於缺氧而變得滿目赤紅。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我嘶吼著說出這一句,隨即大腦傳來一陣暈眩,極度的高原反應及缺氧,讓我意識模糊,我趕緊拿出氧氣瓶,大口大口的呼吸起來。
我急促地喘息著,隨著意識逐漸恢複,我的淚水也奪眶而出,我感覺自己隻能走到這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僅僅離開大本營幾個小時我就走不動了,我不甘心為什麼世間的一切都會事與願違,我不甘心為什麼我不能在股市中像個男人一樣站起來。
我突然大哭起來,哭這個一無是處,次次失敗的可憐男人,可憐他馬上就要死了,也要死的這麼綿弱無力,即便他已經來到了世界的頂峰,卻仍然渺小的像一片雪花,被狂風肆意的剝奪。
漫天的風雪充斥在整個世界,目光所及之處都是蒼白的亂流,我扔掉了手裏的氧氣瓶,我不想再掙紮了,在這兩年的時間裏我已經掙紮的夠多了,一夜夜的難以入眠,每天充斥在心中的焦躁,剛出現希望,又被雙倍失望打擊的日子,讓我終日活在絕望裏,背負巨大壓力的我受夠了,我恨自己的人生,更恨那個改變我人生的股市,我不該把希望托付給了絕望。
我的人生結束了,是割肉離場的時候了,我能做的唯一止損方式,就是讓自己停止一切,停止痛苦,我想著這些,拿掉了臉上的防風圍巾。
看著被狂風瞬間卷走的圍巾,我麵對狂風口中喃喃自語“我服了,我終將什麼也帶不走,也什麼都留不下,這個世界,我再也不想來了。”本已在臉上凝結成冰花的淚水,又被新的淚水打濕,我的手開始解開防寒衣的扣子......
在喜馬拉雅山中,珠穆拉瑪峰上,我的墓場中,一個雪球向我飛了過來,狠狠打在了我的頭上,我逐漸被狂風剝離的意識,被疼痛感逐漸拉回到了現實世界。
我轉頭看去,在迷霧般的風雪中,大約十多米的距離外,有一個模糊的身影,一身紅色的登山服,像冰封天地中的火種一樣,跳動的火苗就是那對向我揮動的雙臂。
有一個人在召喚我,我看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是在讓我過去。此刻,我仿佛已經失去了一切思維,眼前的紅衣就像是一座燈塔,指引著我的命運,在狂風剝奪我一切之前,把我引向另一個方向。
我緩慢向那個身影走去,對方拿出繩索,一下扣在了我身上的鎖扣上,然後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我向一個方向走去,這股力量似乎一瞬間超越了狂風,把我從狂風的巨口中拉了出來。
紅衣服在前麵走,拉著一根登山繩,繩子的另一頭是我,我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隻知道跟著拉扯的方向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麵出現了一個帳篷。
“快進去!”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她臉上那嚴密的包裹中傳來,隨後,她一把把我推進了帳篷,帳篷中有個小型加熱裝置,溫度比外麵高了很多,我虛弱無力的坐在了折疊椅上。
“你是不是掉隊了?你怎麼不和向導在一起?發生了什麼危險嗎?”紅衣女子似乎已經適應了這裏的低氧環境,並沒有出現因快速說話而引起的氣喘。說著,她取下頭上的防風鏡。
隨著環境溫度的變化,似乎我的大腦也進入了解凍狀態,我看著對方充滿神采的眼神,回答道“我一個人來的,沒有隊伍。”
對方似乎被我驚到了,眼睛瞬間睜的更大,仔細看了看我,繼續問道“看你的裝備,也不像是專業的登山員啊,一個人來?你不要命了?”
我看了看她詫異的眼神,把頭轉向了那個小型加熱裝置,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隨口說道“你不也是一個人?”
她同樣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咯咯地笑了起來,然後問道“你叫什麼?是做什麼的?”
做什麼的?這幾個字,似乎又把我帶回了那個無盡的深淵,各種痛苦的感覺,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體。我的心努力掙紮了一下,緩緩說道“我叫葉羽,職業是......炒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