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這一昏厥過去,病情倒比上回更來勢洶洶,半夜還發起高熱開始說起胡話來,可見今日碧摘園所受刺激之大。
自然,賀蘭景也知道永寧宮太後今日所下的旨意,聽聞這事兒時他是眉頭都沒有動一下的,可見是不在意了。賀蘭景還在思索要請誰入宮來處理皇後這事兒時,杜小太醫卻是提出了個大膽的猜測。
皇後娘娘莫非是得了臆想症了?
臆想症這猜測可比當初江太醫所說皇後是出現幻覺嚴重多了,若要治好,沒個十年八載是不行的,且能不能夠治好還兩說。
含霈還未說話,性急的含雪聞言也顧不得規矩,“撲通”跪在賀蘭景麵前,“皇上,娘娘與您朝夕相對半月,若是真得了臆想症難道皇上您會沒有察覺到一點異常嗎?娘娘不過是不記得從前之事罷了,娘娘如今大病初愈受此驚嚇說不得又得到鬼門關前走一遭,許是娘娘略有異狀,杜太醫也不應當有此猜測,這不是逼死皇後娘娘嗎?”
試問,哪國的一國之母能夠讓有癔症之人擔任,杜太醫這話傳出去,是要絕了皇後娘娘的生路,也不由得含雪如此激動。
杜小太醫聽了含雪的控訴,又見含雪那一雙晶亮的眸子直直瞪著自己,杜小太醫哪裏被人這麼瞧過,頓時臉色漲紅,喏喏說不出話來。
還是江太醫上前解圍,“皇上,杜太醫絕對沒有這個意思,他年少不知輕重才口出狂言,請皇上饒恕。臣原先想著皇後娘娘許是出現幻覺,但娘娘在龍乾宮內並無此幻覺出現,今日才一出門便發生了,這世上無法解釋的奇異之事多如牛毛,微臣鬥膽,還請皇上作兩手準備。”
杜小太醫是江太醫的徒弟,年紀輕輕醫術了得,但為人處事上略有欠缺,江太醫本是不想將杜小太醫帶來的,但杜小太醫自從習了醫術以來,於醫道上涉獵極廣,想法也比他們老一輩要多得多,江太醫這才想碰碰運氣,卻沒想到杜小太醫這麼一根筋兒,什麼話都敢不分場合往外說。
賀蘭景心裏早有決斷,他自然是不相信皇後得了什麼臆想症的。
皇後身上所發生的事情幾乎推翻了賀蘭景心裏對於亂神怪力之事的認知,賀蘭景心裏越發偏向於是相信皇後傷了頭後,開了陰陽眼能夠瞧見旁人所未見之物,這事兒到底玄乎,賀蘭景也隻是偏向罷了,不敢輕易下定論。
但江太醫所說的兩手準備還是要做的,一是讓太醫署繼續為皇後治療,二則是要請個得到高僧入宮才好,既是圓通大師雲遊,那麼大覺寺的主持慧通大師不是還在麼。
最終,賀蘭景隻讓含雪與杜小太醫各領了五個板子,讓他們長長記性罷了。
皇後那裏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但賀蘭景明日還是要上早朝的,就先回了主殿就寢,才剛入主殿,那趙海德腳步匆忙,氣喘籲籲便上前來與馮大路說話,說是有要事要稟告皇上。
見趙海德模樣不似作假,馮大路也不耽擱,隨即稟告皇上。
趙海德卻是有自己小心思的,皇上今日難得清閑片刻,遊園卻突生意外,雖是趙海德不在場,但趙海德自覺作為伺候皇上的近身之人,自然應該對此事有所了解才是,於是他也不知哪裏得的消息是綠衣的妃嬪衝撞了皇上,私下裏便著手去打探了一番,哪裏知道居然牽扯出這麼一樁密事來,這會兒便急急來稟報。
進了內殿,皇上已經正端坐在上首,趙海德連忙請安,片刻不敢耽擱將自己所查之事與皇上稟報。
“皇上,奴才今兒個鬥膽打聽了一番碧摘園所發生之事,沒想到居然牽扯出一樁大事兒來,請皇上恕罪。”
趙海德也知道私下打探皇上身邊的事情是大罪,上來先是告罪又引出自己所查之事來,好做個將功贖罪之態,皇上懶得搭理他的小心思,冷聲道,“說。”
“是,奴才打探到今兒個是身著綠衣的小主衝撞了皇上、皇後娘娘,這小主正是翠微閣的衛小儀,奴才再對衛小儀之事細細一探聽,卻發現這衛小儀十分奇怪,竟好幾月未曾將那女子事物送到浣衣局了......”
要說這衛小儀若是有了身孕,那為何每月請平安脈時太醫卻查不出來呢?況趙海德瞧著衛小儀的身板兒,腹部一片平坦,也不像是有孕的模樣。
趙海德心裏懷疑,又揪住翠微閣一宮女套近乎,得出了衛小儀這幾月出手大方的給禦膳房那裏塞銀子,三五不時就要些補血氣的膳食,這又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