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景被阿盈這哭鬧情況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到底還是記得阿盈今兒個是傷到了頭,養病期間病人情緒起伏不宜太大。皇上忙輕拍阿盈的肩安撫著,連自稱也不用“朕”了,柔聲道,“好好好,我信我信,你不是說我來了他便躲到角落了麼?可見我這個天子還是能鎮得住他的,我就在這裏陪著你,可好?”
阿盈現在這漿糊腦袋什麼也聽不進去,就隻知道拽著皇上的衣衫不放,賀蘭景也就隨她去了。
皇上本想哄了阿盈睡著後,再與太醫詳說皇後這病情,可阿盈現在情緒高度緊張,有個風吹草動便緊張得不行,就連賀蘭景想要到外殿與太醫說話都被阿盈揪著不放人。
賀蘭景難得的歎了口氣,即便是在朝堂上麵對咄咄逼人的言官或是東黎等小國來犯時,賀蘭景都從未覺得如此頭疼,再過兩個時辰他就要上早朝了,難不成到時候要帶著皇後上朝?
賀蘭景倒是想把皇後拉開,可是看著自己皇後一臉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隨時就能哭出來的樣子讓賀蘭景實在是不忍,大婚三年,賀蘭景還是頭一次在自己皇後臉上看到這麼豐富的表情,因為害怕而神情楚楚可憐,但卻不似這幾年那副柔弱甚至有些唯唯諾諾的樣子,這叫賀蘭景著實狠不下心。
不過賀蘭景這皇帝不是白當的,想出法子後便與阿盈商量著,“既然鳳棲宮呆不得了,那咱們去龍乾宮,隻是到了龍乾宮你要乖乖聽話睡覺可好?”
阿盈自然沒有不從的道理,想必第二日後宮上下便都能知道皇上抱著皇後娘娘往自己的寢宮去的消息。
臨去前,賀蘭景自然不忘讓大總管馮大路敲打在內殿伺候的宮人與太醫,先不論這事情是真是假,皇後畢竟是一國之母,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實在有損皇家顏麵,若是傳出去了,可要當心自己的腦袋。所幸在內殿伺候的人是含霈幾個,但以防萬一,鳳棲宮上下還是被仔仔細細的敲打了一遍。
好容易才將阿盈哄睡著了,賀蘭景身上的龍袍也變得皺巴巴的,更衣之後,賀蘭景便將太醫召到了龍乾宮。
“皇後這是怎麼回事?”夾著寒冰的語氣差點沒把年過六旬的老太醫嚇哭了。
賀蘭景細思起阿盈方才的行為以及所說的話,雖是找不出疑點,但賀蘭景心裏對於那些怪力亂神之事始終不肯輕易相信。
“鬼神之事,老臣從未親眼見過,亦是說不好皇後娘娘這.....受驚原因是不是就是這個,但老臣卻是見過有人傷了頭部後,出現總以為有人要謀害自己的幻覺的情況,,皇後娘娘的病症也許是出現了幻覺的緣故。”到底是說不出“撞鬼”二字,老太醫將自己的看法一一道來。
皇上沉吟片刻,“可皇後說那“東西”稱呼皇後為母後,這......”
看皇上並不駁斥他的意見,老太醫也不搞“臣有話不知當說不當說”那套,大膽的猜測的道,“老臣逾距了,老臣想著,是不是皇後娘娘入宮三年未孕育有皇嗣,內心壓力甚大,是以出現了這些幻覺呢?”
老太醫所言也有些道理,賀蘭景便讓老太醫先依照這症狀給皇後開藥,而後又吩咐了禦林軍侍衛馬上去請大覺寺請圓通大師入宮。
做好了兩手準備之後,賀蘭景才安心上朝去,隻是今日在議政殿上,賀蘭景卻是有些心不在焉,腦海裏不時閃過昨夜皇後受了驚嚇之後梨花帶雨臉龐。
說起來,自己也並不是十分喜愛自己的皇後,若是讓賀蘭景自己選擇,他斷然不會選怯弱的顧含盈當皇後,別的不說,先是顧含盈這性子,就難以穩坐中宮,不得已賀蘭景隻好安排自己的人掌管宮務,隻讓皇後掛個名就是。
再者說皇後每回見著自己總是戰戰兢兢低著頭,實在太過小家子氣,也不知將軍府為何會養出這樣的嫡姑娘。
但昨夜的皇後卻是截然不同的,柔弱害怕的模樣隻激起他的保護欲,便是哭鬧耍脾氣的樣子在賀蘭景看來,也比受傷前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