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難過。”
“我是不是錯誤的？”朝牧望著天花板耀眼的水晶燈，“我應該去見她的。”
蘇耀看著朝牧的眼睛，黯淡、悲傷、錯愕占據了以往的明亮。
這一刻，蘇耀忽然發現，朝牧是那麼真實，她有血有肉，會因為吃到好吃的甜品歡呼雀躍，會因為發現路邊的小貓激動萬分，會為了抵擋明槍暗箭給自己包裹平靜的盔甲，她真實、坦率、自由、灑脫，具備蘇耀所向往的任何特質，或者說，她就是他所向往的本身，是最高度的靈魂契合。
“你不是錯誤的，朝牧，你是唯一的。他們帶有目的性的介入你的生活，是你本該感到厭煩的，不要屏蔽自己的感受，也不要想要逃避這一切，接受它，把它變成你所希望、你所適應的環境。你就是你，你也隻是你，是任何人替代不了的。”
朝牧轉頭，看到蘇耀眼底的一片認真，怔了怔，隨即點點頭。
“別不高興了，送你一個禮物。”蘇耀找到手機上一張小貓的照片遞給朝牧，“給你養。”
朝牧接過，細細的看了看，
“緬因？”
“嗯，喜歡嗎？”
“喜歡。”
朝牧認真的低頭看照片，沒有注意身旁男人的喉結滾了又滾，抬頭認真的詢問：“你為什麼送我小貓啊？”
“覺得你會喜歡。”
朝牧眨巴眨巴眼睛，眼中的淚水以及那一抹黯淡慢慢消失。
蘇耀接過手機，重新放進口袋裏，
“還在國外，等送來了，我讓人檢查檢查，再交給你。”
朝牧點點頭，看著蘇耀起身，
“你要走了？”
“嗯，時間不早了。”
朝牧胡亂翻了翻茶幾上雜亂的東西，在果盤裏找到竊聽器，遞給蘇耀，
“我被發現了。”
蘇耀接過，沒有表現出異樣，早在意料之中，如果朝牧不被發現，才是真的被發現了，
“沒事。”
“你不問我被誰發現了？”
蘇耀輕笑，
“這個東西還在你手裏，肯定不是元華燁發現的，那就是朝啟陽嘍。”
朝牧癟癟嘴，重新拿起文件躺在沙發上，
“什麼你都知道。”
少女的身影行走在昏暗的走廊，慘白的燈光勉強照亮前進的路，身影在走廊盡頭停下，猶豫的伸手，停頓許久，緩緩敲響房門。
推門而入，屋裏甚至比走廊還要昏暗許多。陳設簡單，生活必須的物品、家具擺放整齊，沒有一件多餘的裝飾品。
朝牧反手把門關上，小心的走到離床五步遠的位置，遠遠的看著呆坐在床上的女人。女人披頭散發，沒有了精致的妝容，一張美豔的臉皆無血色。
朝牧看見朝啟晨手上的鐐銬，強壓心中的恐懼，拉過一旁的椅子，和朝啟晨麵對麵坐下。
朝啟晨動了動僵硬的脖頸，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少女，
“你來做什麼？”
朝牧低頭抿著唇，許久，小聲的說：“看看你。”
“看我？”朝啟晨慢慢把腿放到床邊，“我真沒想到，我死之前最後一個見的人竟然是你。”
朝牧緩緩抬頭，看向朝啟晨的眼睛，一雙無神、瀕死的雙眸。
朝啟晨看到朝牧抬起的小臉，第一次這麼認真的打量起自己的女兒，繼承了她和元華燁所有的優點。
“我和元華燁高中認識，大學在一起，那個時候是最開心的。我們不在一個學院，但是他一空下來就會到經濟學院找我，給我帶飯，送我鮮花。”朝啟晨自顧自的說著，“那時候我們都沉浸在彼此的溫暖中，把元老太太的話左耳進右耳出，直到她真的出手幹預了，我才知道，原來我隻是元家耍的一場戲，一場唱不完的戲。”
“元老太太看上的兒媳是席之，她讓席之去爬元華燁的床，那個蠢蛋不單照做了，過後還跟我炫耀，但是元華燁說他沒有，我怎麼、我怎麼能不相信他啊！多少個日夜，我們真心交付，我怎麼能不信他？我們依舊在一起，但是我心裏有個疙瘩，我覺得席之不除不快，元華燁卻覺得她還有用，一直留著她。我跟他鬧，我跟他哭，他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