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牧點點頭，跟著薑越江出門。
朝牧和薑越江並排走著，走到室內溫室的時候，薑越江停了下來，
“小元總，這是薑老種的一些藥植物。”
朝牧點點頭，看溫室中央有兩把椅子和一張小桌子，遂坐下，
“你來這裏多久了？”
“上個月才過來的。”薑越江在朝牧對麵坐下，“聽說小元總也是上個月回來的？”
“你消息倒是靈通。”
薑越江還是那張一塵不變的臉，低頭給朝牧的杯中倒滿清水，
“這是山中的清泉，小元總嚐嚐。”
朝牧拿起杯子聞了聞，清冽的味道。
朝牧沒有嚐，而是盯著對麵清秀的臉。如果想要把握住六大家族的話，不能比元華燁做的差是一點，堅強的後盾又是一點。
“清泉隻是個名頭，隻有用眼睛看了，才知道是不是山中流下的水。”
薑越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知道朝牧是在提醒他，但太過隱晦，薑越江不知道是在指他自己，還是指薑氏這一族。
許久，薑越江才淡淡開口：“小元總之前說過繼的流程繁瑣，是怎樣的？”
朝牧往椅背上靠了靠，
“你是哪個旁係？”
朝牧問的巧妙，也是薑越江一開始就自己暴露的。剛來一個月的旁係，怎麼知道這些藥植物都是薑藏培養的？就算是有人告訴他，但一路上侍者看向薑越江的目光中都透露著不屑，要是有主家或者旁係做背景，又怎會獨自一人麵對這些？
薑越江低頭摩挲著玻璃杯。
朝牧指著守在外麵的侍者，
“你，退下。”
等侍者點頭告退後，薑越江才抬頭看向朝牧，聲音堅定：“我沒有來這裏一個月，也不是什麼旁係。我是孤兒，是爺爺出遊時在江邊撿到的，從小在這裏長大，爺爺是我唯一的家人。”
朝牧了然的點點頭，環顧四周開的正旺盛的花，
“這些東西是你種的？”
“是。”
“你為什麼想……當薑氏的小族長？你知道著意味著什麼嗎？”
薑越江頓了頓，
“我不知道意味著什麼，我也不知道未來會有多大的責任，但是我不想看到爺爺再為薑氏病倒了，他本就……”薑越江把聲音放平緩，掩蓋聲語氣中的悲傷，“時日無多。一些旁係和主家的其他人，都已經另謀生路，誰也不想接下薑氏這個爛攤子。爺爺苦口婆心的勸解他們，卻被他們辱罵，把身體氣壞了。”
朝牧抬頭看著窗外粗壯的槐樹，那是從地上長起來的，現在在三樓，也才能依稀看到它的些許枝葉。
“我知道了。這件事還需要再進行商榷，你的身份暫時不要告訴其他人。”
看著薑越江點頭，朝牧才拿起清泉水抿了一口，清涼冷冽，還不錯。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會兒，薑藏和朝啟陽找了過來。
薑藏看著周圍沒有侍者，心下一驚，不知道朝牧都知道了什麼，一種無力感從心底蔓延。
朝啟陽手裏拎著藥，看著朝牧站起身，薑越江那依依不舍的眼神，
朝牧走到朝啟陽身邊，朝啟陽開口向薑藏告辭，
“薑老，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薑藏點點頭，看向朝牧，想開口補救點什麼，但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朝牧看到薑藏的窘迫，和善的笑了笑，
“薑老，自己的孫子就不用說什麼旁係了吧，傳出去也不好聽。”
薑藏和薑越江皆是一愣，就這一下愣神的功夫，朝啟陽已經攬著朝牧下樓了。
薑藏轉頭問薑越江：“你都告訴她了？”
薑越江點點頭，
“爺爺，我感覺小元總跟您口中的元相有很大差別。”
“再大的差別，也是親父女。”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薑藏看著窗外朝啟陽和朝牧的背影，“哪有什麼出淤泥而不染。”
薑越江想著剛才朝牧衝薑藏的那個和善的笑，心裏悄悄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