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那些當官的要考慮的事，我們隻是一小兵，也想不了那麼多.”
“還是希望大帥不要怪責判官大人.畢竟判官大人對我們也不薄，每月的餉銀都按時全額發放.”
“是啊，大帥和判官大人都是好官.”
軍中還有很多類似這樣的談話.不隻是普通的士卒在談論這件事，留守的軍中將領也在議論紛紛.
“想不到封常清還真敢動鄭德銓啊.”說話的是行官王滔.
畢思琛哼了一聲:“鄭德銓這人無才無德，還在軍中耀武揚威的，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若不是看在大帥的麵子上，我會狠狠的揍他兩拳.跛腳封二這次也是大快人心啊.”
“鄭德銓的品行在軍中是無人不知.”王滔疑惑不解的問，“副帥平日與其多有不合，這次為何還要在封常清麵前為他說情呢?”
鄭德銓被封常清擒拿後，程千裏知道消息第一個就到使院求情.這讓王滔等人很不解.
程千裏自然知道王滔等人的心思，淡淡一笑道:“諸位也知道我們之前與大帥有點過節吧.”
聽到程千裏的話，畢思琛、王滔還有營帳中的另外兩人康懷順和陳奉忠臉上都露出尷尬的神色.高仙芝還是四鎮都知兵馬使時，他們在當時的安西節度使夫蒙靈察麵前進過不少讒言，畢思琛更是從高仙芝手中奪了城東幾千畝地的好田莊.夫蒙靈察曾經因此出口大罵高仙芝甚至一度揚言要將其斬首治罪。後來在安西監軍的太監邊令誠向李隆基打了小報告，夫蒙靈察丟官罷職，高仙芝取代了他，大權在握.夫蒙靈察固然是害怕之極，程千裏等人也是惶惶不可終日.幸好高仙芝為人光明磊落，根本沒把那些過節放在心上，隻是當麵責罵了程千裏等人，並無任何打擊報複的動作，對夫蒙靈察也還跟以往一樣恭恭敬敬，夫蒙靈察這才安心回朝，程千裏等人也不再整天提心吊膽.
程千裏舊事重提，營帳內的氣氛變得有點尷尬.默然良久後，陳奉忠打破沉默道:“這件事過去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大帥也不和我們計較，副帥這個時候提起究竟有何用意?”
程千裏點點頭:“高帥大度，所以不與我們計較.然而難保日後不會有人拿這些事來作文章.”
畢思琛是一精明之人，聞弦歌即知雅意:“你的意思是指封常清?”
程千裏微微一笑:“還是畢將軍知我.近年來封常清屢得高帥提拔，又在軍中清除異己，已經隱隱有安西第二人的趨勢.我為鄭德銓說情就是欲留下此人來牽製封常清.可惜還是棋差一著.”
康懷順的眼中閃爍著一絲異芒:“那副帥你看我們以後該怎麼辦?”
“怎麼辦?我們隻能向封常清低頭了.”程千裏苦笑道.
“憑什麼他一個武略較差的跛腳可以騎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畢思琛對封常清有點不服氣.
程千裏輕微的歎息道:“憑什麼?就憑高帥對他的信任遠非你我可及.”
“你們認為封常清會不會因為鄭德銓這件事情而受到高帥的怪責從而失去高帥的信任?”提出這個疑問的是王滔.封常清殺的軍中二將有一個是他的好朋友，他平時雖然不敢嚷嚷，但是心裏是希望封常清倒大黴的.
程千裏的眼中先是一亮，隨後就黯淡了下來.“鄭德銓做的事情太出格，封常清占著個理字.以高帥的寬宏大量，應該不會怪責他.封常清沉穩過人，想必會把善後事宜辦得妥妥當當，叫人挑不出毛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