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回 江邊送別 德兄風雨踏征程 閨閣相思 賢妹桑梓會情郎(3 / 3)

周安瑞陪著她看,並且朗聲念道:

“忠厚慈愛大義可避禍消災承祖德;種桑養蠶繅絲能暖衣飽食育兒孫。”

顧掬賢感歎地說:“從這幅對聯可以看出我們顧家的先祖一定在官宦場的爭鬥中有過血淚的慘痛教訓!”她看著周安瑞說“我們家有一條不成文的家訓:‘顧家後世兒孫不得從政為官。’”

“時代不同了,先輩有些教訓在今天是不足為訓的。”周安瑞發表著自己的意見。

“可是不管怎麼說,我顧掬賢是要牢記這一條家訓,決不能從政的,無論是大政小政。”顧掬賢看著周安瑞,態度十分認真地說“這一點,在我以後的工作上,希望你要考慮到。”

周安瑞從顧掬賢的神情上知道她對這祖訓是有意恪守的,因此他也很正經地向顧掬賢保證說: “好,我尊重你的想法,學校建好後你就留在學校工作,這不算是從政吧?”

“我是學習師範教育的,教書育人是我的必由之路。”說著,顧掬賢轉身踏上原路“我們快走吧,來日方長,有好多話我們以後再慢慢說。”

周安瑞望著顧掬賢那美麗的背影:“哎,怎麼又走回頭路啊?”

顧掬賢沒有回答周安瑞。

兩人沿河岸折回向北走到顧家大院院牆西北角,七星河在這裏由向北而折向東北方向。

周安瑞回頭看一眼八角亭,又回過身來,望著高過院牆蒼蒼茫茫的老槐樹,暗想:顧掬賢所以要走這一段冤枉路,就是要表白她不從政的心願啊。看起來,顧掬賢這心願還真要得到尊重啊!

顧掬賢和周安瑞兩人在顧家大院後牆根下往東走,穿過後邊的竹林進到顧家那片桑地,走出那片五十米寬的桑園,向北拐一百多米,便是政府新劃給顧家的五畝六分地。

顧掬賢指著那片地對周安瑞說:“一九四八年解放軍就住在這蓉陽城外,為了保護蓉陽城內的古跡,他們對城內的國民黨反動勢力意在策反,不做強攻。當時我爸爸就把我們家裏的蠶房、顧家老宅全部捐給了解放軍作指揮部,我們一家就搬到現在的顧家學堂住了。早在抗日戰爭時期,我爸爸就把顧家所有的桑園、竹林和那座顧家山全都捐給了新四軍,我們也可以說是無產階級了。現在的顧家兩幢老宅已經是本縣政府的辦公的地方了。”

周安瑞非常感慨地說道:“伯父大人真是位令人敬仰的開明人士啊!共產黨在這建國之初,是多麼需要這樣的不同成分的愛國主義人士的合作和支持啊!”

兩個人邊說邊走,來到了菜地。顧掬賢讓周安瑞等在地頭,她走進地裏,把顧濟民、顧老夫人接過來並向二老介紹了周安瑞。

周安瑞非常有禮貌地給顧濟民和顧老夫人行了個軍禮。

在回家的路上,周安瑞與顧濟民走在後麵,這爺倆真是一見如故,一路上談天說地,聊得其樂融融,顧濟民還不時地開懷大笑。顧掬賢和顧老夫人在前邊落下他們一大截路。顧掬賢趁機把她和周安瑞的情況以及周安瑞來蓉陽工作的事都詳細稟告給顧老夫人 。

顧老夫人聽了,臉上笑成了一朵菊花:“我女兒真有眼力呀,相中了這麼好的一個青年幹部。也真是難為人家這孩子了,這麼多年人家還在惦記著你。為了你人家舍棄了城市來到咱們這小縣城,可見他的誠心啊,你可不能怠慢人家孩子啊!”

“那是他一廂情願,我才不稀罕他來討擾我呢!”顧掬賢故意拿捏著說。

顧老夫人咂著嘴:“嘖嘖,口不對心!那我問你,既然你嫌他討擾,為什麼還領他來見我和你爸爸?就不怕討擾我們嗎?你那點心事都掛在你的臉上了,還想瞞過媽媽呀?媽媽還沒老糊塗呢!”

顧掬賢紅著臉沉默不語,一會她笑著問:“媽媽,你當年和我爸爸是怎麼談的戀愛?你看女兒這麼笨,真的處理不好這人生大事,請媽媽給女兒介紹介紹經驗唄!”

顧老夫人明知女兒裝憨哄自己,可是一提起與顧濟民當年的交往的事,就滿心的幸福,精神振奮:

“我們那時候可不時興自己談戀愛,那還不讓人笑掉大牙;不過我和你爸爸還真是個例外,不過——咳,最終還是老人給主持了這件事的。”

“那好,我也向爸爸媽媽學習,我的婚事就由你們二老主持吧!”顧掬賢笑著注視著顧老夫人。

顧老夫人笑了:“你自己已經做過主了,把人都領家來了,還要往裏繞我們老兩口,賣個人情是不是啊?”

顧掬賢親昵的摟住顧老夫人的脖子說:“女兒可不敢哄騙媽媽賣人情啊,女兒是向你老求情啊!你老對自己的女兒可不能吝嗇,就給女兒這個情吧!”

顧濟民知道女兒顧掬賢和周安瑞的這層關係當然也很高興,也很佩服女兒的眼力,不過他還是留有餘地的說:

“咳,這才是八字隻有一撇,婚姻大事是兩廂情願的事。我們還是快回客廳接待客人,讓人家周安瑞這孩子等久了顯得我們不懂禮節。”

顧濟民夫婦自然很喜歡這位比顧掬賢大四歲的彬彬有禮的小夥子,執意留周安瑞在家吃中飯。周安瑞盛情難卻,再說他也想多了解些顧掬賢的情況,和顧家兩位老人溝通感情,所以也就半推半就留下來吃中飯了。

顧掬賢顯得格外高興,她進自己的臥室,換了身裝束。她上身穿一件中式深藍繡花鍛的緊身小夾襖,下穿綜色長毛裙,那圓潤的肩膀,突起的胸部,柔軟的腰身,微微鼓起顯得豐滿的臀部……一切是那麼嚴謹而和諧。她係上一條白底藍花的圍裙,自然、質樸、淡雅、清新,一切都是渾然一體。簡直是造化天成的美女之身。

顧濟民和周安瑞海闊天空的聊著,顧老夫人母女倆在廚房準備著中飯。

顧老夫人看著女兒那神采飛揚的樣子,自然是高興極了:“掬賢,我看這周安瑞呀,有文化,人也長得好,相貌堂堂,你們倆兒還挺有夫妻相的呀,和我女兒真是天地配成的一對!”

“媽媽,看您說的,女兒長的就象他那麼醜啊?我顧家千金小姐要是嫁給他呀,可是一朵鮮花插到牛糞上嘍!”顧掬賢說罷捂著嘴笑起來,還下意識的斜一眼廚房的門,似乎怕周安瑞聽到了。

顧老夫人也開心的笑著,但還是佯裝嗔怒地說顧掬賢:“怎麼這樣說話,不知天高地厚。千金小姐就這麼沒教養嗎!”

顧掬賢湊到顧老夫人身邊,低聲說:“媽媽放心,我這朵鮮花要帶著根插在周安瑞這牛糞上,這樣才能根深葉茂、鮮花盛開啊!”

晚上,顧濟民和顧老夫人高興得睡不著覺。女兒顧掬賢的婚事不但有了著落,而且是那麼好的一位青年幹部。老兩口由女兒顧掬賢想到兒子顧掬德,顧濟民有所感悟的說:

“我過去真是瞎操心哪,孩子是可以安排好自己的生活的!”

顧老夫人同意顧濟民的看法:“兒女自有兒女福哇!”

顧濟民說:“周安瑞和掬賢都不小了,兩個人若都認為可以,就早點把婚事給他們辦了吧。聽說安瑞家也沒什麼老人了,這事就得咱老兩口來張羅了。”

事情要果真象顧濟民想的那樣順利,那麼,周安瑞和顧掬賢真的是天下最幸福的一對年輕夫妻了。可是,俗話說,“好 事多魔”。可這四個字是說不管有多少魔,最後還總是能“魔”出好事來呀。顧掬賢和周安瑞呀,咳,非但沒有“魔”出“好事”來,“魔”出來的卻是天下奇冤,是家破人亡!可見,事情並不皆是如人所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