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張禦史？”
蘇小婉再一次確認。
那人微微一笑，“我是張柬之。”
蘇小婉拜伏在地上，“張禦史，你為我父親上書天後，我謝謝你。”
張柬之把蘇小婉扶起來，“你不用謝我，我是為了我老師，也是為了心中正義。”
“您是特意來找我的？”
“對。”
“您找我什麼事？”
“你替蘇牧收的屍？”
“是的。”
“蘇牧自殺之前，你們見過麵？”
“對。”
蘇小婉大致猜出來，張柬之肯定是問關於名單的事。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名單上的人名，張柬之是官職最高的。
果然，張柬之問：“蘇牧有沒有跟你說過一份名單？”
蘇小婉心裏迅速盤算，要不要告訴他實話？
他雖然為父親的事給天後上過書，但畢竟是半年前的事了。
誰也不知道現在他是什麼立場。
萬一，他投靠了天後，今天是來套我的話，該怎麼辦？
蘇小婉決定先探探他的目的。
“蘇牧沒跟我說過，但內衛府蕭閣領倒跟我說過有一個什麼名單。”
其實最先是公主說的，但蘇小婉故意說是蕭閣領，她想看看張柬之的反應。
“噢？蕭閣領？他跟你說過蘇牧有一名單？”
“是呀，他讓我去勸蘇牧，讓蘇牧交出來。”
蘇小婉仔細觀察張柬之，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內衛府辦事果然隱秘，其實蘇小婉去勸蘇牧，很多人都知道。
但直到現在，堂堂監察禦史張柬之對此事竟毫不知情。
“那你去了嗎？”
“我去了。”
張柬之明顯有些緊張，他盯著蘇小婉沒有吭聲。
蘇小婉知道他肯定是想問蘇牧招沒招。
此事很重大，連張柬之都來不及多想，隻剩下了緊張。
他隻要稍微想一想就能想明白：蘇牧肯定沒招呀，如果招了，他怎麼還會在這裏呢？
早該讓內衛捉拿下獄了。
蘇小婉淡淡一笑，“我去勸他了，但他什麼也沒對我講。”
張柬之這才放下了心。
他又問：“名單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隻知道這是當年越王起兵時的檄文，當時很多支持越王的人一起宣誓，並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張柬之沉吟不語。
蘇小婉忽然問：“張禦史，名單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我……”
他明顯沒想到蘇小婉會問這個問題。
“蕭閣領說這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除非……難道？張禦史是名單上的人？”
張柬之沒說話，蘇小婉也沒再說話。
在周圍房間的嘈雜襯托下，房間裏陷入了寂靜，更顯沉悶。
良久，張柬之緩緩說：“不錯，我在名單上。”
蘇小婉絲毫都沒露出意外的表情。
“張禦史是怎麼知道名單在蘇牧身上的？”
“猜測。”
“怎麼猜測？”
“蘇牧刺殺天後，按理說這事很簡單，交大理寺審問即可，但天後卻把人送到了內衛獄。”
蘇小婉插話道：“那是因為蘇牧告訴了天後名單的事。”
“這事我不知道，我隻是觀察。不久之後，天後又把蘇牧送回了大理寺，不審，不判，不殺，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