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勉癩子（1）
“這件事發生在九零年。那是個周三的早上，我剛到單位就接到市局的電話，說經過市局領導開會研究，準備我把從刑警大隊副大隊長提升我為分局刑警大隊大隊長。下周一正式任命。讓我準備一下，寫份任職報告。我趴在辦公桌上半天沒有寫出來三個字，正發愁呢南街派出所打來電話，說他們轄區發生一起命案要我們馬上過去。我帶著隊裏兩名同事趕到了案發現場。”
“案件發生在市棉紡廠職工居住區。死者的身份已經確認，是本地居民。姓勉，叫勉勵勤。今年三十二歲。曾在八三年被我市公安部門處理過。勞教了六年，現已釋放。傷口是在頸部與肩部連接處，傷口很深，而且還很寬。明顯的刀傷。地麵上流了一大灘血。現場沒有發現凶器，也沒有打鬥痕跡。看來凶手是在被害人沒有防備的時候被襲擊的。”
“我見了第一個發現死者的人，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全名我就不說了，這裏我就叫她陳老太。陳老太是這麼對我講的。”
“我今天上午出門去買菜，遠遠的就看見地上躺著一個人，我心裏還尋思這是誰呀？是不是喝多了睡在外麵。我走近一看是勉癩子。他身下一大片血。可把我給嚇的。我趕緊就喊快來人呀，死人啦。房頭住的李嫂聽到我的呼喊聲就出來看，她也被嚇了一跳。趕緊叫出他兒子去派出所報了警。”
“你認識死者？”
“認識，他姓勉。從小在這裏長大，因為他從小就不學好，人還非常的賴皮。我們都叫他勉癩子。住在這片的沒有不認識他的。他家就在從南向北第一排房，從東向西數第二個門。”
“他家還有什麼人嗎？”
“還有一個老媽，是個瞎子。哎！苦命的女人。”陳老太說完用手捂住了嘴，我看到她好像挺可憐死者的母親。
“你大概幾點鍾發現的死者？”
“九點半，我每天都是這個時間出門買菜，因為我兒子每天下夜班到家都是九點鍾了，我給他準備早飯，等他吃完，我再打掃打掃為生就這個點了。我這都是好多年的習慣了。”
“你兒子來現場了嗎？”
“來了，我邊上這個就是。”陳老太說完就從她旁邊拽過來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年輕人。
“你是陳老太的兒子？”
“是的。”
“叫什麼名字？”
“陳大斌。”
“你下夜班到家是幾點鍾？”
“九點左右。”
“時間能說的具體點嗎？”
“九點，前後不錯五分鍾。”他回答的時候很平靜
“這麼肯定？”我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
“我能肯定，因為每天下班，從井下上來的時候我都要先洗個澡再回家，這期間大概用四十分鍾時間。從礦上騎車子到家要用大概二十分鍾。如果在路上遇到熟人說兩句話就不會準時回家了。不過我今天沒有在路上遇到熟人，所以這個時間我是可以肯定的。”
“你在幾礦上班？”
“三礦。采煤隊的。”
“你回家的路上還沒見到死者嗎？”
“沒有，我回家的路上沒有人。”
“好，就先談到這裏。如果有什麼事我們還會找你的。希望你能繼續配合我們工作。”
“那是當然的了，我一定配合。”說完他就要轉身離去。
“等等。”我叫住了他。指了一下地上的屍體問道：“你跟死者熟悉嗎？”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說道：“認識，不熟悉，他是這裏的一霸。我跟他沒打過交道。”陳大斌的回答依然很平靜
“好了，你現在可以走了。”
陳大斌轉身離去，我看著他的背影對旁邊的偵查員小王說：“你現在就去三礦調查一下這個陳大斌，我覺得他有問題。記得保密。”
我們又詢問了李嫂跟他的兒子，回答跟陳老太對我們的敘述一樣，看來現在也問不出有線索的口供了。現場就留給技術人員處理吧，我帶上另一位偵查員大周跟派出所副所長老金來到了勉勵勤家。
勉勵勤家生活條件並不是很好。一進大門是個不大的院子，大門邊是個小黑房間，看樣子是用來當廚房了。一進屋是個大廳，大廳支著一張鋼管床，擺著一張方桌及三把椅子。大廳側麵是個裏間。裏間也支了一張床，床頭放著一個高低櫃。家裏麵的擺設簡簡單單，勉媽媽就坐在大廳的鋼管床上，椅子上坐著一位派出所的女同誌以及一位居委會同誌。我們進來後老金介紹我們相互認識。我注意觀察了勉媽媽。沒看到她有哭過的痕跡。情緒也比較穩定。
我試著問了一下。“你兒子遇害你已經都知道了，你兒子今天出門前有沒有什麼異狀？也就是與平常不一樣的地方。”
“沒有不一樣的地方，他昨晚就沒回家。今天早上他回來後在家換了一件衣服就出門了。”勉媽媽這時才有些抽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