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後那隨從和身邊的一個人說了句什麼,那人立馬牽著匹馬跑了過來,把韁繩遞給了鏡瞳。
“讓您久等了,咱們這就出發。”男人示意鏡瞳往馬車後麵走,跟他們家主子近點。
看了一眼那馬車,擋的嚴嚴實實,鏡瞳倒是也沒分給對方幾眼,反正到了臨淵管馬車裏是誰也得死。
商隊人比上次多了幾個,帶的似乎是金銀玉器,除了鏡瞳外後麵的幾人似乎也是找來的護衛,其中兩人都是修士,看來這位主子是真有點謹慎,生怕自己在路上受點傷。
鏡瞳想起上次在大漠裏遇到的那種像蟲子一樣的沙禍,對方也有可能是因為害怕遇到那東西。
臨淵比上次的第一站幹簷城遠的多,那隨從說怎麼也得走上個十三四天,他們的領路人是老手才能這麼快,中途還得在玉浮梁停一下,不然遭不住,在這大漠裏一口氣走十幾天可受不了。
十三四天?!鏡瞳差點沒氣的抓著領子給他腦袋揪下來,十三四天岑竹都能給天牝十二城轉個遍了,你告訴她十三四天才能到臨淵?!
“八九天到玉浮梁,從玉浮梁到臨淵就快了,大概四五天就行,如果非常順,或許三天就能到,不過這情況很少,大部分還是四五天。”
原來如此,玉浮梁到臨淵還要四五天,不過,鏡瞳回憶了一下,玉浮梁這地方她已經去過了,從玉浮梁到臨淵的路她應該不至於走錯,何必還跟著這群人晃蕩上四五天?她踩著飛劍就算慢也頂多三天,何況到了天牝。應該可以用自己的翅膀吧,那不就更快了?
那幹脆在玉浮梁把他們殺了,自己從玉浮梁飛去臨淵城。
就這麼辦,鏡瞳就這麼決定在隻跟著商隊到第一個中轉站玉浮梁,然後在那和這些人分道揚鑣。
和上次一樣,進大漠的前幾天風平浪靜,越往裏走風沙越大,走的也越慢,夜裏甚至開始聽到如同悲鳴的聲音,鏡瞳猜測這聲音就是那沙禍發出。
說來奇怪,就算是在駐紮點的室內休息,那位主子也依舊不露麵,這就有點奇怪了,好像他住在那簾子後了一樣,而且鏡瞳注意到自己一路上從來沒聽到過對方說一句話,到現在她都不知道那簾子後是男是女。
等等,對方,是不是,連正常活人如廁的需求都沒有?她裝的是修士,辟穀自然不用,但對方六天了,是真沒露麵一次啊,說起來之前往大漠口走的時候也是,從來沒出過轎子。
不對啊,難道對方也是已經可以辟穀的修士?可如果是修士,自己應該感覺到靈力或者修為,這兩樣她都沒有感覺到,也就是說對方要麼不是修士要麼就是故意用東西遮住了自己的靈力和修為,但如果是後者,為什麼?這是對方的商隊啊?
第八天,那領路的說快要到玉浮梁了,走到快晌午,鏡瞳感覺到沙子下有一股略感熟悉的氣息,很好,終於來了,她看向和自己隔著兩臂距離的轎子。
這次應該能讓這位主子見見光了吧?
等那氣息幾乎到了腳下,身後的那兩個修士果然反應了過來,喊著讓眾人往旁邊去,她可不會出手,一拉韁繩便向著後麵衝了出去,她隻做壁上觀就夠了。
那和上次一樣惡心的巨大蟲子從黃沙下衝了出來,白色的皮膚下五官擠壓著彼此拉扯著蟲子的外皮,伴隨著痛苦的哀鳴,亡魂集合而成的怪異生物衝向人們。
其中的隨從和幾名護衛隨著馬車急忙往反方向逃離,鏡瞳一腳踏上馬背,羽翼瞬間張開,眨眼間便到了那幾人的麵前。
那帶著光澤的羽翼斜著劃過的一刻,隨從們的身體也以同樣的角度被斬成兩半,同樣被斬成兩半的還有那頂轎子。
隻是出現在漫天黃沙下的並不是一個麵如死灰或者驚慌失色衣著華麗的人。
“哈……”
轎子裏,九根貼著符籙的鎖鏈纏繞在一個看不清是男是女披頭散發的人身上,此人的頭上長著一隻彎曲而末端尖銳的黑色長角,指甲長而泛青手背上竟然長著細密的青黑色鱗片,仔細一看脖子到鎖骨上似乎也長著這種鱗片,衣服穿的亂七八糟,估計是無法控製住自然也沒法讓人給“它”靠近穿好。
在被光照到的瞬間,“它”像是受到了強烈的刺激,猛地向上拉扯著那九根束縛自己的鎖鏈,像是想掙脫出來,那鎖鏈被拉的筆直,發出陣陣奇特的嗡鳴聲。
鏡瞳看著這不似人的東西也愣了,這幫人怎麼會護著這麼個東西千裏迢迢往天牝跑?這東西是人是妖,要說是妖又沒有妖氣,要說是人又怎麼看都不像。
終於,隨著其中一根鎖鏈“錚!”的一聲斷裂,其他八根鎖鏈也連鎖反應般一根接一根飛速斷裂,九張符籙落在轎底,化為灰燼失去效力。
瞬間,那似妖似人的東西便跳出了轎子,站在黃沙之上,“它”卻並沒有離開,那頂著一頭亂發的腦袋微微動了動,像是在聞氣味。
下一秒,“它”轉頭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鏡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