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府招待不周,還請薛大人恕罪。”
大叔公瞪了一眼牧峰,冷聲說道:“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給大人道歉。”
牧峰臉色難堪至極,不情不願的道了聲歉,也再無臉麵繼續待下去,隻能灰溜溜地起身告退。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做。
李沛棽雖然愛酒,但對接下來的品酒沒多大興趣,說道:“孫兄,上次來的匆忙,沒來得及領略過牧府的風光,不如你帶我去逛逛?”
晁朔剛好也有話要和李沛棽說,當即便應了下來。
離開大廳以後,晁朔徑直把李沛棽帶到到了自己住的小院。
昨天和李沛棽聊過以後,晁朔回來想了整整一夜。
那些原本打算塵封一輩子的往事,不停的在他腦海裏盤旋。
七年前。
晉國公孫威海通敵叛國,證據確鑿,被判滿門抄斬。
除意外失蹤的晉國公之子孫睿外,全家一百四十七人盡數被誅。
那一晚,鮮血染紅了整個晉國公府。
此事過去不久,雲安城的街頭就多了小乞丐。
李沛棽看著心事重重地晁朔,隨意找了個話題,“你為什麼會成為牧家的贅婿?”
“這個世界很大,大到能包容萬物。”
晁朔說話的時候雖然在笑,但笑容裏卻滿是辛酸與悲慘,“但同時這個世界也很小,小到連一個孤兒都容不下。”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為了活下去隻能上街乞討。
沒有身份,沒有戶籍,一旦被官差抓到就隻能淪為奴籍。
其實成為奴籍也沒什麼不好,至少餓不死,但晁朔不敢,因為他怕被京城的人發現。
所以他每天隻能東躲西藏。
酒樓後廚的泔水,掉在地上的包子,甚至是野狗嘴裏的骨頭,都是晁朔活下去的希望。
如果遇到好心人施舍錢財,必須用來購買食物。
隻有吃到肚子裏才是最安全的,因為隻要稍微晚一點可能就會被其他乞丐搶走。
寒冬臘月,晁朔曾經因為一捆稻草,就差點被人給打死。
那稻草是他冬天唯一禦寒的物品。
天知道,那個冬天晁朔是怎麼活過來的。
十七歲那年,因為一碗肉,他像條狗一樣在雲安大街上爬。
也就是那個時候,他遇到牧錦書。
她就像天使一樣,驅趕走了那些戲弄晁朔的無良少年,同時也驅走了他人生的黑暗。
就這樣,晁朔以大少爺陪讀的身份被牧錦書帶回了家。
後來牧錦書的父母病逝,牧錦書的爺爺答應為晁朔在官府買了一個身份,但條件就是要成為牧家的贅婿。
或許是心中還有仇恨,或許是怕自己牽連牧家,亦或許是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牧錦書,晁朔始終沒有答應。
牧錦書的爺爺無奈之下,最終哄騙晁朔在婚約書上簽了字。
李沛棽聽完沉默了許久,臉上心疼之色一閃而過,他張口欲言想要安慰幾句,但最終還是化作了沉默。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也沒想過要複仇。”
晁朔神色痛苦,無比認真說道:“難道這樣他們還是不肯放過我嗎?”
沉默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對視。
空氣中隻有風吹過樹葉“嘩嘩”作響的聲音。
半晌過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