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還沒等她再說什麼,一個身著鵝帽錦衣的少年跑了過來,身上的衣服已經熏得黢黑。
“大人,找到兩具焦黑的屍體,身上的衣物悉數燒盡,找不到辨別身份的物件,其中一人據教坊司中丫鬟小廝說,是前戶部侍郎的千金。
對於另一人他們並不知情,教坊司中也並沒有其他人失蹤,不過……”
那名少年頓了頓,有些為難。
“有什麼就說。”
“那人身上有一塊龍紋玉佩,是雍王府的龍紋……昨夜也有丫鬟在後院見過雍王世子,不知是不是……”
聽到這話,管事媽媽腿軟的跌坐在地上。
世子啊……攤上大事了!
那雍王身為皇上的第三子,已經年過四巡,才得了兩個兒子。
如今……如今這世子若是在教坊司出了事,那雍王還不端了教坊司,再把她們所有人大卸八塊……
蘇祈年抿了抿唇,表情深沉,“你說那人是齊啟山?”
“猜測是。”
涉及到皇孫,少年不敢輕易下定論。
“那就去找證據確定,距離早朝還有一段時間,去把司裏最好的仵作叫來。
所有人都不能離開這裏,如果另一人真的是雍王世子,本官有理由懷疑這不是意外!”
蘇祈年一聲令下,命京衛司的人將這裏圍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看管起來,等待結果。
在無人注意的時候,蘇祈年和蘇姑姑快速對視一眼,隨後便分開了。
教坊司裏一片兵荒馬亂,而沈清如對這一切完全不知情,她正悄悄地混在乞丐堆裏,等待城門放行。
這六月的夜還真是清涼,她隻能躲在牆角瑟瑟發抖。
好的位置早早地就被其他人占下了,餘下的都是風口或是極其濕冷的地方。
空間裏倒是有從教坊司帶出來的被子,但拿出來太過乍眼,她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
這個時間肯定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逃跑了,怕是已經有人來追自己了,隻是為何沒有動靜呢?
沈清如眼睛骨碌碌地轉,悄悄打量著四周,看門的士兵依舊在打瞌睡,一切如常。
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但沒有追兵就是最好的消息,等出了城門,就算是擺脫掉教坊司了。
夜裏聽士兵們閑聊,說南麵在打仗,有些城池已經失守了,有很多從南麵逃來的難民現如今就守在城門外,想要去北邊。
京都位置靠南,若是城池接連失守,怕是再過不久就要打到這兒來了。
北邊……原主的父兄不就是被流放北地嘛?剛好可以跟著難民一起去往北方。
大批的難民在一起,逃亡路上丟失戶帖的,也大有人在,剛好可以掩蓋她沒有戶帖的疑點。
寅時一刻的鍾聲響起,城門口的侍衛開始交班。
交班後,城門被打開,門口瞬間變得熙熙攘攘。
城外的百姓起個大早要進城買東西做生意,也有些商販就在城門口擺起了攤子。
沈清如混在乞丐和難民堆裏,一點一點向城外挪動。
將要到達城門之際,忽然由遠及近傳來一陣馬蹄聲,急促又響亮。
“陛下口諭,即刻起關閉城門,不得有誤。”
來人鵝帽錦衣,是京衛司的人!
“怎麼回事?為什麼京衛司的人來了?”
“就是,出什麼事了?”
不過也有人迅速反應過來,向城外擠去,想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出去。
“快走快走!再不走就要被關在裏麵了。”
沈清如更是顧不得思考和猶豫,在聽到要關閉城門的那一刻就快速向門外移動,絕對不能被留下來是她唯一的信念。
終於她在城門即將被關閉的那一刻出去了,身後是百姓們的抱怨。
城門內外一片混亂,沈清如不敢在原地停留,隻好快速擠出人群,走到一邊慢慢思考。
她拉住一個大娘,也沒忘記自己此時的易容,佝僂著身體粗著嗓子問:“老姐姐,這京衛司是做什麼的呀?”
那大娘打量了她一番,見她樣貌醜陋,指甲縫裏黢黑,似是有些嫌棄的躲了躲。
“京衛司啊,那可是皇上的親衛,大大小小的事隻要皇上願意,他們都能管。”
“這樣啊……他們可真厲害!”
打聽到想要的消息,沈清如趕緊結束對話,蹲在道路兩旁思索對策。
這京衛司應該不是衝著自己來的,皇帝哪有時間管一個罪臣之女啊,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別的大事。
至於是什麼,反正與自己無關,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才是最正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