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她昏迷的兩個時辰裏,她已經離開了牙行,被兩個女人用板車拉走了。
“弟妹,這能行嗎?這姑娘是被打死的,不會是他們綁了好人家的姑娘吧?我們會不會犯法呀?”
一個穿著深色粗布麻衣的女人,對著前麵穿著小碎花拖著板車的女人說道。
身穿粗布麻衣的女人名叫夏梅,是幸福鎮沈家村宋家的大兒媳婦兒,今年二十五歲。
她的表情有些心虛,甚至有點害怕板車上的屍體,眼睛隻敢看向秦杏花和前麵的路。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屍體,還要把她帶回家。
一想到這兒,她的腦子裏就會不斷閃過村裏老人說過的離奇片段,就更害怕了。
被她稱作弟妹的女人是宋家的二兒媳婦兒,名叫秦杏花,今年二十四歲。
前幾天,官府送來了消息和撫恤金,說自家三弟宋季白所在的軍隊在戰場上全軍覆沒,整個隊伍屍骨無存。
婆母一聽到這個消息,當即病倒在床上,就連給三弟辦喪事都延後了。
秦杏花聽自家老娘說了冥婚的提議,她覺得很有道理,自己婆母之前就是因為沒有給三弟娶個媳婦兒一直後悔。
本來她是想自己領這個功勞的,想讓自己婆婆高看自己一眼,但她娘說這事兒還是有風險的,所以就叫了大嫂一起擔著。
她倆今天的目的是想給自家戰死沙場的三弟買一個媳婦兒,也是為了讓婆母能夠舒心一點。
隻是她們今天在難民集中的區域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合適的,秦杏花感覺很奇怪。
由於最近打仗和災害的緣故,幽州城附近的難民明顯增多,每天都會有一些人去世。
今天也不知是怎得,竟然這樣不巧。
就在她們不知道回去該如何向婆母交代時,一個轉角的距離,她們就碰見了牙行的老板和小廝抬著一具屍體,邊抬邊罵:
“真他娘的倒黴,做生意碰上這種破事,難得碰上這麼好的貨色,本來還想將她賣個好價錢的,竟然就這麼死了。
奶奶的,以後別讓老子再見到那兩個孫子,下手忒重了,讓老子損失了二兩銀子。
還留了個破小孩兒砸在手裏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有人買,真是晦氣!”
那老板說完,手一鬆將沈清如扔在外頭,還吐了一口唾沫。
好在準頭不夠,沒有吐在她身上。
原來沈清如被賣給牙行後,呼吸就越來越弱,漸漸的竟沒了氣息。
被發現後,就被他們扔出來了,正好遇上夏梅和秦杏花。
秦杏花就作主將她放在板車上撿走,於是就有了現在這一幕。
“那牙行不是說了嘛,這是那些難民賣的,有證明的,而且那牙行直接將她扔了出來,直接就這樣扔在大街上,多損陰德呀!
這叫什麼來著?就四弟說過的文縐縐的詞,叫什麼樸實荒野還是什麼的。
我們沒花錢將她撿回去,既可以將她好好安葬,又可以省下一筆錢,還能給三弟娶個媳婦兒,多好呀!”
秦杏花走在前麵,拖著板車還回頭看了一眼躺在板車上的沈清如,有些豔羨地說。
“而且我剛才還看了一眼這小丫頭的相貌,那叫一個漂亮啊!唇紅齒白的,我一個女人看了都動心,要不是那老板說她死了,我還以為她是睡著了。
這要是沒死,哪裏輪得到我們,早就被人家買回去做妾了。”
“可是三弟已經有後了呀,去年送回倆娃,咱娘稀罕的不行,還需要給他娶媳婦兒嗎?”
夏梅真的是佩服秦杏花,膽子大的可以,竟然連配冥婚這事兒都想得出來。
“行不行的,咱都撿回來了,先帶回去給娘做決定。”
兩人一路拖著板車向鎮外走,由於車上拖著一具屍體,路過的人都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她們,就連守著城門的官差都沒有為難她們。
幸福鎮距離沈家村不遠,她倆拖著板車走了一個時辰就到了。
到了村口,正巧趕上一天之中大家最閑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村裏的老弱婦孺全都聚在村口,這裏是消息的中轉站。
“弟妹,等下村裏人要是問起來,咱們怎麼回答呀?”
夏梅膽子很小,從來沒有做過這麼出格的事,尤其是這件事婆婆還不知道,她就更心虛了。
“沒事兒,不理他們就行,等下我們就拉著車直奔家裏,誰問也不理。”
秦杏花此時就像是夏梅的頂梁柱。
“哎~宋家媳婦兒,你倆拉的是什麼呀?怎麼還蓋著白布?”
村口果然有好信兒的大嬸,不過聽到詢問之後,倆人誰都沒理,直接拉著板車就往家裏衝,那大嬸想追都沒追上。
“這倆妮子平日裏沒見走這麼快呀,今天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