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東峰看藍道行一眼。

藍道行點頭道:“思陳他爹是我師叔。我這師叔會看相、算命、談星、卜易,更精通外科、內科,外丹、內丹,最絕的是請神扶乩,筆籙判事。南京城裏多少官老爺遇事不決,都要請我師叔。我這師弟雖然年紀小,但是得了我師叔的真傳,他的本事應該在我之上。他請神問來的乩語,定是不凡。”

孫東峰麵露難色,說:“趙頭領,你呢?”

“我餓了,先吃會。你先去,隨後就到。”

李元魁大聲宣布:“眾位兄弟,我和孫頭領有要事商議,大夥先吃著,等我們回來。”

瞿煥新、李元魁、阮思陳起身要走。藍道行也起身。趙大說:“藍道長,你不留下來吃飯?”

“我留下也行。”藍道行坐下,給自己夾肉。

阮思陳一把拉住藍道行,說:“師兄,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請神的人親自解乩語,就是泄露天機,要銷福折壽。我請了神,你不去解乩語,是要害我嗎?”

“那好吧。”藍道行歎了口氣,和瞿煥新三人,簇擁著孫東峰,走出聚義廳。

孫東峰說:“梅公子,怎麼不留在聚義廳吃席?”

瞿煥新邊走邊說:“好奇。”

“好奇?”

“對,孫頭領是怎麼和老寨主相識的?”

“當年老寨主一箭射死為禍鄉裏的老虎,出了名。我那時是裏長,出麵宴請他,才認識的。”

“那我就好奇了,一塊吃飯的泛泛之交,怎麼會他成了寨主,你成了頭領 ?”

“那時有個貢生要霸占我家的田地,被老寨主知道了。老寨主一箭射死了那貢生,隻好落草為寇。這事官府沒查到我頭上,我還能在鄉裏活動,就開了間客棧,給他做線。”

“那我就更好奇了。”

“有什麼奇怪的?”孫東峰放慢了腳步。

瞿煥新四下張望,四下無人,前麵就是上山的小徑了。他用劍柄抵住孫東峰的後腰,低聲道:“既然老寨主是為了幫你才落草為寇,那為什麼我們請來的神仙,說你要謀害李元魁寨主?”

孫東峰停下腳步,連忙擺手道:“謀害李元魁寨主?絕無此事,絕無此事!元魁,你幫我說說話!”

李元魁轉過頭,說:“到了茅草屋,自有分曉。如果是我誤會了,那我自會向孫頭領你道歉。”

孫東峰站在原地,不肯向前走。瞿煥新冷笑道:“你若是不去,便是心虛!”

孫東峰看著藍道行,聲音顫抖道:“藍道長,你可要幫我啊!”

“幫!我怎麼會不幫你呢?我去看看那乩語是怎麼寫的,和寨主解釋清楚就好。”

眾人上山,到了茅草屋前。李元魁獨自進屋,過了一小會,持弓走出屋,搭上箭,瞄準藍道行,拉弓,說:“藍道長,你說說,這東山摘李遁入塵,是個什麼意思?”

阮思陳的聲音陡然變尖:“二哥,你這是幹什麼?”